寂静。
荒野中一片寂静。
常奕紧紧地盯着狼人的尸身不动,精神感知全开,笼罩方圆数百米,任一动静都将察觉。
然而就是这般眼观掌纹的威能之下,他竟没有发现摘首妖狼的东西是什么,只不过一个恍惚的瞬间狼人就失去了脑袋。
简直像遇到鬼一样!
常奕是不认同鬼怪乱神一说的,就算还不清楚实情,也能肯定是更高的修炼者干的。
刚才狼人的身上还有大部分玄光保护,能在这种情况下秒杀它的……
宗师?大宗师?不够,是更高层次的力量——玄幻体系的力量。
又在原地待了许久,等常奕确信对方真的已经离去,这才小心地走向狼人的尸体。
虽然最大的宝物被意外劫走了,但狼人的身躯也是不可多得的妖兽材料,以刚才对战的经验比较,它显然是跨入了先天高段。
这个地方有超级武者出没,再待下去感觉更没安全感,同时也为了防止其他意外,常奕一路抓着狼人以及梁文州的尸身直到山寨里才开始吞噬。
这一技能他已经非常熟练,麻烦的却是熔炉中还未具现的星光,它总会吸引新炼化的能量,连口汤也不留下,之前斩杀的三人就跟没有一样。
本来常奕也对此无奈,但不知是不是他的意志影响了神装,熔炉自行反应,将星点单独困在中心,吞噬的血肉只在外围过了一遍就反哺回来,丝毫没有其他损失。
总之,功能表现非常的人性化。
虽然斩杀敌人的首次反馈全喂了“无底洞”,但剩下的四具身躯也包含巨大的能量,足以让常奕试一试突破九境。
内力的提升速度很快,他甚至不用将赵雪亭她俩叫出来,在调息平稳之后,状态也顺势来到了巅峰。
膨!
好似炸开一个气囊,常奕周身的一切事物都被振开数丈以外,座下的基石也随之震动。
膨!
他很快又一次爆发,身边的空缺因此变得更大,一些石柱桌椅等直接碎裂两半,地面也破开了一片缝隙。
再来——膨!
最后一下,常奕身上的衣服也难以保住了,纷纷散作漫天碎片,地面更是凹下一个大坑,他自己便陷在中间。
“呼……还是低估先天层级的难度,唉!”
虽然场面非常惊人,但他实际上还是八重境界,想要突破至少还需要再“献祭”一个中段先天。
他这次埋伏军团的计划仍旧是失败,在半途就被突发的异变打乱了,最终反被军团的人设计。
不过最后也确实将所有人杀了,同时也给军团预警,再想按这样的方法埋伏将很难有效。
而如果没了军团的矛盾,想要在一片野生修炼者里找一个先天中段,这难度几乎等于从混乱的纸牌中准确地摸出大小王。
既然自身修炼暂告一段落,常奕便不得不想想眼下迫在眉睫的事情——他的功法,天地异变,以及突然出没的超级武者。
确实,虽然这一路上击杀了很多人,但都没一个拥有达到宗师级别的功法,最好的不过赵翼——那个与皇族有些血缘的军队队长,他修炼的也只是一本传世功法的先天部分,难度还挺大。
一般,当一部功法修炼到极致便已经是先天巅峰级别,不过人们总是不甘止于此境,于是又不断推出更强的法诀。
至于原本没有更强功法的时候要怎么突破宗师,先人的选择是——多修炼几门。
既然一部功法圆满时为先天最高,那两部功法呢?能不能冲开宗师的屏障?不行就三部,还不行便再+1……
这是先人们尚未适应玄力对武侠体系的增强而不得不做出的选择,然而这终究是东拼西凑的成果,过程会消耗更多资源不说,不同内力的修炼还非常耗时,另有走火入魔的风险,突破之后也很难与其他一部炼成的内力比较。
因为毛病太多,这种方法根本不为主流认可,可同时又因为官方对功法限制太狠,很多修炼者还是选择了集多部弱级功法突破的老路。
若是简单去看,你甚至不知道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主流修炼法。
对常奕而言,有赵雪亭为他献上皇室功法的线索,自然是不想去练其他的。
然而他的进步速度却根本不允许拖延,要么是明天、要么是后天就会踏入九重先天境,若是没有功法,他指不定真要原地踏步一些日子。
这种事也不会就这样想明白,常奕只能压下来,转而思考起另一件事——天地发生的异变以及之后的影响。
类似巨蟒、狼人这种不死怪兽,即便是先天层次的高手也难以抵抗,而造成妖兽发生如此变异的光团,其数量也不是唯一。
因为其中蕴含玄气,故而对于大宗师之上的超级武者同样有着吸引力,况且它对武侠等级中的修炼者也更多意味着危险,常常一不小心就会被同化。
这些灵物实际上该是给武体以上使用的材料,如果其他人贸然吃下去……
常奕还真想象不出——一个先天高手变得和巨蟒一样不死,还能不断变强,那么他还能不能正常思考?他还是一个人吗?
最重要的是,以先天实力吃下灵物之后会不会当场突破宗师境?!
想不通,但目前能肯定的还有一件事——这片城市的周围,甚至是整个世界都变得更加危险了。
“啧啧………你们都出来吧!”
此刻山寨中全是死人,常奕只得回到原先的屋子里,顺便将赵雪亭两人叫出来,一起度过了在这里的最后一夜。
当天边漏出一丝阳光,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清醒过来,少女准备早餐,男人则出去抓了两匹马回来。
吃饭的时候,赵雪亭有些想说的话,但常奕只顾着吃东西,让桌上连一点谈话的气氛也没有,哑巴女孩则显得格外紧张,只吃了几口就乖乖站到一边去了。
最终,在他们已经骑上马准备离开的时候,小女孩突然在常奕面前跪下,无法诉说的请愿从她残疾的嘴里呼出来,眼里满是乞求与胆怯。
“……你,你要这样走吗?”
赵雪亭还是心中不忍,硬着头皮向常奕问道。
对于两人的请求,常奕只是坐在马上,低眼看着女孩,好一会儿才说道:“我说了帮你离开这里,现在就是了,但我可没说要带上你一起走,快让开。”
冰冷的话语给了小女孩一次重击,她浑身剧颤,却还是坚持跪在地上,嘴里求说不成,她便一次次地磕头,即使额间已经伤破流血也毫无停下的意思。
乒!
一柄钢刀突然落下来,正插在女孩身旁,终于吓得她僵住了,伏在地上不敢再动。
“你,你……”
赵雪亭也被这一声惊到,眼光一撇却发现常奕正看向她,恍然间好似感到一股沉入深海中的冰冷流入心里,尽管他们之间相隔了几米,但还是能清晰地察觉到杀意在她身上环绕。
少女默默闭嘴,常奕便将目光转到地上的女孩身上,漠然的神色较之一旁的钢刀还要让人心凉。
“你现在哪里都可以去,但不要跟着我;去山寨的仓库里翻一下,你想在这里待着也行,物资够你用的。”
“呜……”
女孩小心地抬起头来,双手求神一般对着男人拜了又拜,还是希望能留下她。
然而常奕是个铁石心肠,只是对小孩的耐心让他可以多解释一下。
“我从没说过要带你一起走,劝你离开也是为了你好;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都可能害死你,可不是去什么安全的地方。”
“啊……呜……”
女孩知道这事彻底无望,眼里不禁又流出了泪花,心中一片茫茫然,连同周遭世界的陌生与冷恶一齐将她包围。
她接下来该怎么做?该去哪儿?
常奕赶着马从一旁走过,顺手拿起钢刀之后丢下了一支匕首。
“山寨里面的马也是中毒身亡,但它们的肉可以吃,晚上尽量不要亮火,看到有人来就赶快跑……能否活下去就看你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