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牺牲了自己...”冠礼抽泣起来,要说起对灵台山的情感,和杨恐怕远远不如冠礼,只是冠礼比和杨更为古怪,不会表达。
和杨的疑问,到此并未得到解答,黄弈要冠礼去七星镇的原因是什么?冠礼只是说这是她最深刻的印象,这又是什么意思,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都怪我!师父是因我而死的!”冠礼突然抽泣道。
和杨大惊之余疑惑不解。
“是在我要被魔族杀死的时候,师兄们来救的我!”冠礼脸上鼻涕与眼泪纵横,这是这个少年从来没有过的,据说他出生的时候都不曾哭过。
和杨恍然大悟,正是元棋的那臭棋,不,是黄弈!
七星镇的局是将许多不凡的少年置于死地后,逼迫他们的前辈来救人的局,为的是最终时刻集众人力量于和杨的身上击退妖星。
但这其中出现了许多失误与错误,有太多的不可抗因素与能够影响此局的人,以至于最后做了太多的牺牲。
而这牺牲本来就在做局人的预算之中,做局人自然知道会出现不可控制因素,但是通过牺牲是可以掰正回来的。
就像灵台山的仙人,他的牺牲也是为了掰正此局,这是灵台山仙人的觉悟。
和杨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他对黄弈的恨在此时又添了几分,尽管师父是自愿牺牲自己掰正此局,但如果没有此局,那又何来的牺牲,说到底,师父的死还是因为黄弈。
灵台山仙人当然算是和杨的一个亲人,为数不多的亲人。
经过黄弈几次三番的“弄巧成拙”,和杨在此刻突然觉得黄弈不怀好意,那不是弄巧成拙,那好像另有说法,会不会是他故意的!
和杨紧紧皱眉,心中怒火瞬间升起,“他还为自己入魔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说法,还说什么为了人间大地!我看他就是想击退妖星后,利用魔族称霸中原!”
和杨想到此后,猛然站起,用力过猛了片刻眩晕,这眩晕他很熟悉,正是金鸳阁那晚梦中的眩晕,这一感觉让他感到很不对劲,突然他好像感觉灵台山下传来什么似的,进入了自己体内,不过等和杨恢复过来的时候,却什么也并未察觉到。
好像是喝多了的幻觉?
和杨深深呼出一口气后,竟觉得酒醒的差不多了,他拍了拍冠礼的后背,安慰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经过这几日的和杨与以往有些不同了,若在以前,他定不会离开这样状态的冠礼,更何况,冠礼刚刚还说了“分别”。
和杨走后,冠礼的抽泣更厉害了,与和杨一样,经过这几日他也不同以往了。
...
和杨家中,陈长寿与刘仁一在此。
“是时候告诉和杨了。”陈长寿看着地面,心里好像揣着极为重要的事情。
“不是是时候了,是晚点了,早就该告诉他了。”刘仁一哀叹一声。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陈长寿还是没抬起头来。
“意味着少爷要离开我们踏上江湖了,意味着江山代有才人出了,意味着我们一个一个的将要死去了。”刘仁一看起来毫不在意,即使是死。
陈长寿摇了摇头,片刻后抬起头来叹了口气,“不只是这样啊。”
“和杨这些年在此过得是什么日子,以后踏上江湖要过的是什么日子,这是两个极端啊,这意味和杨将被完全洗礼成另外的一个人,你说他能承受的住吗?”陈长寿愁眉苦脸,好似瞬间苍老了许多。
“唉,你要我说?我哪有脸说...”刘仁一长长叹了口气。
就这样,叹气声此起彼伏。
“先帝怎么会办这种事呢,你说!”刘仁一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他怎们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呢,这难不成是以身作则的说法?和杨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和杨作为皇上的孩子就该身先士卒?”
“什么他娘的狗屁道理!”
刘仁一开始骂骂咧咧。
“哼哼...”陈长寿一阵冷笑,“你这是现在说这话,若你是个老百姓,你又该去骂和杨为什么不能以身作则身先士卒了,角度不一样,你不过是养了和杨这么多年,有了感情罢了,这样的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公平...”
“再者说了,和杨...”
“恐怕不是先帝的儿子...”陈长寿的语气渐渐低落了下来,他再一次低下了头。
刘仁一猛地皱起眉头,靠向了陈长寿,问道:“真不是?”
陈长寿又摇了摇头,“或许不是...”
“或许呢,哪那么多或许。”刘仁一又表现出了不耐烦,不过这次是因为心中的慌张,他真怕和杨不是先帝的儿子。
若是真的不是,那先帝的罪孽不是更深了,以身作则是用了狸猫换太子的技法?把人家的孩子说成是皇子送来了接受这神灵保佑,之后再送出去牺牲?
这他娘办的是什么事,这叫老夫还如何保你大唐!
刘仁一猛的拍了一下桌子,直接站了起来。
“大概率不是...”陈长寿又嘀咕了一句,并没被他这一惊一乍给吓到。
“唉,他娘的,这孩子命苦啊!”刘仁一又开始叹气。
陈长寿此时竟笑了一笑,“刚才你说的那个,我们一个一个的将要死去了,怎么样啊,做好准备了吗,准备以怎么样的华丽离开呢。”
刘仁一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啧,我还真没好好想这个问题。”
“哎,你说我还有可能在这剩余的时间里重返天下第一吗?仅是片刻也好啊,若是能如此,便也算得上圆满。”刘仁一的眼睛突然散发出光芒。
“这事你应该自己最清楚吧,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恢复的还行?”
“行啥啊行,这才三天?还是四天,这一把老骨头了三四天好干什么。”刘仁一伸出胳膊伸出腿,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
“那你觉得有没有机会啊,重返天下第一,这想法他娘的可真够可以的。”陈长寿的双眼也散发出光芒,他好像比他的这位老朋友更加期待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