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众人被惊艳到过分的气氛中,有一人却不以为然。
陈长寿伸手指向和杨,回应了青衫剑客。
和杨此时依然低着头,心不在此的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长寿是和杨的先生,这幅字是他先前让和杨在自家练字时的作品,那时的和杨一心想要练剑却被困在这里练字,心性浮躁到了极致,便一鼓气以狂草的方式写下了这两句。
青衫剑客大步向前靠近和杨,激动的说道:“少侠,好诗才!”
和杨头也没抬,毫无反应,他依然深陷那悲痛之中。
胖子见状扭曲了脸庞,戳弄戳弄和杨。
和杨抬头疑问。
胖子尴尬,青衫剑客也尴尬。
胖子心中想到:“卧槽,这么伟大的诗人此刻被无视了?卧槽,和杨,真有你的,也就是你了!”
青衫剑客见少年不理自己,只好盯着这幅字来回的欣赏,爱不释手!
他感慨着摇头,满脸的爱慕,“放肆又不失风雅,大开大合之中仿佛又手拿把掐,好似一切尽在掌握!”
青衫剑客这次是在夸和杨的字写得好。
“剑意十足!”
青衫剑客的评价与陈长寿老人刚看到此字时做出的评价一模一样,一字不差!
青衫剑客这时又看向胖子,“奥,对了,还有这位小兄弟,你刚才的那两句也是绝妙,我们似乎是感应上了!”
胖子心里自嘲暗骂:我哪敢啊!我他娘的敢吗!
脸上却做出淡然的笑容回应,极为不屑,极为装逼。
真有那个挨打的样。
胖子不等他作自我介绍,抢话道:“兄台是姓李吧。”
青衫剑客大笑,“哈哈,没想到此地也会有人认识我,没错,在下李白!”
“李白?”
“李太白?”
“他就是李太白!”
“新出的那位诗坛新秀?”
“有望登顶巅峰的那位?”
“果真是他?”
“......”
众人议论纷纷,一阵骚动。
胖子赶紧作揖道:“在下大...”
“嘶...”
“在下李安眸!”
李白听闻后,应声回答:“安眸?安若凉眸?如同清冷眼眸一般的安静自在?”
胖子心中臭骂着感慨:“他娘的!感应上了,这把绝对是感应上了!”
李白的眼神始终在偷偷的看向那位写出“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少年,这两句实在是太戳他的心窝了。
李白认为这是这两句乃是今晚的最佳!
奈何人家根本不理自己...
不过李白认为若不是老人着急拿出,片刻之后的自己绝对能写得出不差于这两句的诗句,而且刚刚几乎就是呼之欲出了。
还有那位胖子小友,他那一惊一乍的抢话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抢断了自己的灵感,他所说出的诗句正是我要脱口而出的,这是怎么回事。
李白没有去管这些疑问,反而选择尊重两位共同创作的“知己”,向他们问了一声:“我可以把这首诗完全的写出来吗?可以发去长安吗?”
胖子两眼放光:“可以可以!”
李白愤笔书写,心如坚铁。
片刻之后,走出屋外,唤来一只灵异美丽的鸟儿,把所写绑在了它的脚上,鸟儿便飞走了。
明天的长安城定会为这首刚刚李白起名为“行路难”的诗给大惊!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李白在屋外望着飞走的鸟儿,感慨万千,心中又默念一遍,已经是滚瓜烂熟,似乎这首诗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
李白再次走进屋子,与众人痛饮。
不明所以的和杨此刻却突然自言自语道:“这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这是一场荒唐的悲剧,这是有人刻意做的一场阴谋,用一个城镇的性命来换人间大地的安危,这是什么道理?”
和杨猛地抬起头,看向刚刚坐下的胖子。
在座的人没有谁去庆祝从那场“荒唐”之中逃出,此刻的庆祝是为了刚才那首诗,而和杨一直心不在此,并不知道众人在干什么,想了许久之后的他终于说出了心中所想。
胖子被他这突然吓了一跳,但是终归是能理解他的心情。
胖子刚要抬手安慰和杨。
谁知和杨突然大声吼道:“这是什么道理!”
全场都安静了...
众人又再一次陷入了悲哀。
陈长寿走了过来,一脸愁容。
“和杨,天道轮回,因果渊源,时之命也啊,这便是命运。”
“事情发生时总要做出选择,对于大小对错的选择,必要时候就得牺牲,就像那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虽是俗了点,但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毫无办法,只能用牺牲来换取生存。”
“唉...”
陈长寿摇头。
“我们毫无办法...”
陈长寿老人语气沉重的又重复一句,长长呼出一口气。
和杨没有回应他,默默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滴落。
片刻之后,痛饮!
一坛接一坛,一气也不停歇。
在他身边的胖子和老人都没有劝阻,他们知道此时的和杨说是“天下无敌”都不夸张,喝几坛酒又会怎样。
再者说了,要真不济喝出个好歹,在座的都是江湖中绝顶的高手,随便施展几手便也就无事了。
这是陈长寿的想法。
胖子只是在心里想到:喝吧,总要是发泄的,这他娘叫什么事啊。
胖子心里暗骂,想抬头问天,却被房顶遮住了视野,无奈呼出一口气。
在座的从迷局中逃脱出来的各位大多都是愁眉苦脸,有的悲痛这场结局,有的又去回味自己的荒唐一梦,总之这件事深深地刺痛了他们。
“哎,客官,来酒了!”
一个小二姿态的人提着酒走向另一桌。
“您慢用。”小二表情丰富。
一个高个男子接过,极力装出潇洒,痛饮之后朗声道:“和杨!”
“我们该走了,长安南边还有一场比武大会,我们古北混子商量好了在那集合,这些天来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我们就不在此多逗留了。”
“和杨!虽然我昏迷于那场战斗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也在那经历了属于我的荒唐,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多少是有点经验,我得告诉你,刚刚这位老人说的对,必要的时候总是要做出牺牲的,我们没有无所不能的本事,我们不是神仙。
和杨并没有理会他,背对着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其实听到“神仙”二字的时候,和杨心中已经起了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