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卓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整个人都傻了。
头上长出来的,是头发么?
一片绿油油的东西,比头发丝粗一些,有点儿像是……藤蔓?
宁卓拔了一根,轻轻一捻,嘿,还真他娘的是藤蔓。
只是比普通的藤蔓要纤细很多。
五师姐啊,你这哪里是生发药啊?这分明是在我头顶施肥啊!
宁卓心里好像打翻了一大盆黄连水,又吃了一百八十根苦瓜,苦得不能再苦了。他怀疑五师姐是故意整自己,可惜他没有证据。
唉,顶着一脑袋绿油油的藤蔓,肯定是没办法见人了,只能先去找五师姐。
宁卓重新裹了头,出了院子,朝着五师姐的药园去了。
苏紫涵一早就在查看她培育的各种灵药,她没什么别的爱好,一心痴迷于草木灵药和各种奇奇怪怪的配方。
她正指挥着几个灵物给药浴浇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抬头看去,宁卓正气冲冲地走来。
看着宁卓那满脸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苏紫涵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里,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狡黠,不过很快便收敛了。
“哎呀,小师弟,你这气冲冲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么?告诉师姐,师姐帮你去出气。”
宁卓看着苏紫涵过分夸张的演技,嘴角儿猛地抽搐了好几下。
五师姐啊,你幸灾乐祸的样子,就不能收敛一下么?
这也太明显了吧?
宁卓现在很确定,自己那一脑袋绿藤蔓,就是五师姐故意的。
偷偷瞪了一眼远处的小葫芦旺财,宁卓恨得牙痒痒,都是这个绿茶葫芦害的。
虽然满心的怨气,可他却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一脑袋绿藤蔓,还得求着五师姐给解决呢。
现在可不敢得罪这个坑货。
宁卓叹了口气,哭丧着脸,慢慢解开头上裹着的白纱细布,指了指头顶:
“五师姐,你看看吧。”
苏紫涵盯着宁卓的头顶看了片刻,眨了眨大眼睛。
然后,疯狂的笑声几乎传遍了整个小清凉山,惊飞了一大群飞鸟。
三师兄魏亮挠了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二师兄玄池坐在他的树屋里,嘴角微微上翘。
大师姐唐九珏轻轻摇了下头,显得有些无奈。
师父叶承志本堂子摇椅上酣睡,忽然跳了起来,左右看了看,显得有些茫然:
“怎么了?怎么了?”
师娘柳寒霜瞪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
苏紫涵笑得弯了腰,险些笑得摔倒在地上。
宁卓脸上写满了无奈:
“五师姐,你笑得,好像有些过于……不讲情面了。”
“对,对不起,小师弟。我,我,实在是,没忍住。”苏紫涵笑得有些喘不过气。
宁卓默然无语,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紫涵拔了根宁卓头顶上的藤蔓,仔细观察了一下,满脸疑惑地说道:
“怎么会长出藤蔓呢?好奇怪啊!”
宁卓看得出,苏紫涵的疑惑是真的,看来她只是想整自己,实际她也不知道会是这个效果,只是把自己当成了试药的小白鼠。
若是提前知道了,应该也不至于笑得那么夸张。
苏紫涵拉着宁卓,让他坐好,拔光了他头顶的藤蔓,还是留了几根,准备研究一下。
“你等一等,我去重新配药。”
宁卓默然点头,现在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任由五师姐随便折腾。
小葫芦旺财背着小手儿,在宁卓面前晃悠了半晌,似乎是在故意嘲讽他。
宁卓心里那叫一个恨啊,很有一种冲动,想把这该死的葫芦切片炒了。
可他只敢想想,实在是被这个该死的坑货葫芦给坑怕了,真要给它得罪了,五师姐指不定会怎么整他呢。
眼下还有求于五师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还是先忍了吧。
不过等头发长出来,一定要在五师姐的洗澡水里下药。
不就是互相伤害么,谁怕谁啊。
苏紫涵独自在房中配药,一想到宁卓顶着满头绿藤蔓,她心情就是一片大好。
这个臭小子越悲催,她就越过瘾。
敢用那个秘密威胁她,真是太过分了。
配好了药,苏紫涵眼球转了两圈,又加了一些别的东西。
哼,这个臭小子,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苏紫涵给宁卓重新涂了药,又包裹了一圈白纱细布。
“五师姐,这次,应该不会有意外了吧?”宁卓有些心虚地问道。
苏紫涵忍着笑,“应,应该吧!”
嗯?应该吧?合着你还是不知道啊?
宁卓无奈,却什么办法都没有,只能忍了。
按着苏紫涵坐在藤椅上,又是捏肩,又是捶腿,脸上挂着讨好的笑,俨然一副舔狗模样。
先舔着,等头发重新长出来再说。
苏紫涵闭上双眼,满脸的享受,甚至还舒服地轻哼出声。
“嘿嘿,五师姐可还满意?”宁卓小声地问道。
“嗯啊~,还不错。”
苏紫涵这啊字,故意拉长了一些声音。
宁卓心中狂汗。
五师姐啊,你这样不太好吧?
虽然师弟我今年刚十二岁,可我这思想是成熟的啊!
宁卓连忙转移了话题:
“那个师姐,你可知道附近哪里能找到木雕师傅?”
他把称呼从五师姐,改成了师姐,显得更亲近一些。
苏紫涵轻挑眉梢,微有疑惑:
“你找木雕师傅做什么?”
宁卓当然不可能把实话说出来,随便编了个理由,糊弄了过去。
苏紫涵也没太过在意:
“附近有个大石镇,那里应该能找到。”
宁卓点点头,准备今日就去大石镇看看。
辞别了五师姐苏紫涵,宁卓依次去见了师父师娘,还有大师姐和两位师兄。
四师姐还是不在宗门,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宁卓心中对这位四师姐多少有些好奇,青黎宗的弟子,都有些不同寻常,也不知四师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叶灵还是没回来,宁卓觉得有些奇怪,却也没多想。
毕竟是太玄境的修士,不需要他担心。
出了山门,下了小清凉山,宁卓朝着大石镇的方向去了。
宗门里没有马车,毕竟其他弟子都是御剑飞行的,就他一个弱鸡,只能步行了。
宁卓下山不久,身后山道旁,一棵大树后,转出来三个人。
鹰钩鼻青年,带着两个赤阳宗弟子,都是与宁卓打赌输了的。
看着宁卓的背影,鹰钩鼻青年眼神闪过一丝狠厉,挥了下手,带着身后两人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