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争执,在陆仁嘉动了怒后,才终于平息下来。
陆仁嘉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走上前将傅宴舟扶起来。
路过顾楚铭的时候,傅宴舟还不忘偷偷朝对方投去挑衅的眼神。
顾楚铭气得差点咬碎牙齿。
真幼稚!
本来陆仁嘉心里还有着气,但听到傅宴舟这次的声音挺久的,像是真的憋极了,心里的郁气立刻就消掉了。
傅宴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语气干巴巴地解释,“都是陈叔要我喝补汤,那玩意特别利尿,所以我就很快又想上厕所了。”
良久后,傅宴舟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故意要为难你的。”
陆仁嘉本来就没真的要怪他,“赶紧穿裤子吧。”
傅宴舟闷闷地“嗯”了一声,然后传来了面料摩擦的声音。
等傅宴舟洗完手,陆仁嘉扶着他走出洗手间,然后看到了衣着干净,甚至有些一丝不苟的李叔。
“少爷,您是腿又伤到了吗?”李叔赶紧围了过来,“怎么严重到要人搀扶了。”
傅宴舟一直朝李叔眨眼,可惜李叔没有看到他的暗示。
陆仁嘉抓住了重点,“他之前不用搀扶吗?”
“对啊,我们少爷学习能力特别强,昨天他一拿到拐杖,立刻就能用得很熟练,完全不用我们这些佣人帮忙。”
李叔一提起傅宴舟,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自豪。
“李叔,你怎么又回来了。”傅宴舟咬着牙齿重重地说道。
“瞧我年纪大了,总是丢三落四。”李叔走到桌子前,将保温壶拿起来后,就朝他们恭敬地弯弯腰,“那我先回去了,少爷您要是有什么需要,立刻打电话吩咐我。”
待李叔走后,陆仁嘉无语地看向傅宴舟,“看来你根本就不需要我的照顾。”
“也不是这么说。”傅宴舟声音都变小了。
陆仁嘉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好心将他扶到床上去。
“阿琛已经出院了,我要回去了。而且你也会用拐杖,根本不需要我来帮忙。”
“我...”傅宴舟看着陆仁嘉欲言又止。
“我走了,如果真的有什么急事,你再来联系我吧。”
陆仁嘉挥了挥手,就打开房门走出去。
顾楚铭冷冷地看着他,弯起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后,赶紧转身跟上陆仁嘉。
傅宴舟看着他们离开。
心里筹划着,他要给李叔降薪。
*
纪南琛来到了苏家老宅门前,佣人早已在这里等候,立刻给他开门。
“阿姨她又情绪失控了吗?”纪南琛边走边问。
佣人点头,脸上露出了忧愁,“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又开始在卧室里砸东西,而且嘴里不停地念叨小少爷的名字。”
纪南琛听着她的描述,知道林时夏的病情又严重了。
他神色变得凝重,“医生来过没?”
“来过了,可夫人不肯见医生。”
纪南琛“嗯”了一声后,没再说什么了。
刚走进老宅大厅,就看到了穿着白色T恤的俊朗少年,他一见到纪南琛,就立刻走过来。
“阿琛,你来啦。”苏闻礼淡淡一笑,“我等你好久了。”
纪南琛朝他点头,“阿姨现在怎样了?”
一提起林时夏,苏闻礼逐渐收敛了笑容,他语气沉重道,“妈妈又想弟弟了,而且这次相当严重,连我都不肯见了。”
苏闻礼是在苏家小少爷下落不明后,被苏家的人从孤儿院里带回来的,为的就是能让林时夏从丧子之痛里走出来。
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林时夏不仅走不出来,而且病情愈发地严重。
“那我去看看她吧。”纪南琛往楼上走去。
“阿琛,我跟你一起去。”苏闻礼连忙跟上。
来到三楼的主卧,纪南琛刚走到房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瓷器摔碎的声音。
纪南琛身子一顿,他深吸一口气后,打开门走进去。
刚踏进一步,忽然有花瓶摔在他的脚边。
苏闻礼惊呼一声,连忙走过去,紧张地看着纪南琛,“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你。”
纪南琛摇头,“我没事。”
他绕过苏闻礼,走到了林时夏的面前。
林时夏的头发乱糟糟的,五官虽精致漂亮,却抵不过眼底下的憔悴,让她看起来比同龄人老很多。
“你还敢来!”林时夏眼睛通红,声音也变得尖锐刺耳,“你有什么脸来这里,滚啊,快给我滚。”
纪南琛握紧拳头,用柔和的语气说,“阿姨,医生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你先让医生过来看看,看等完后你想怎么骂我,我都全然接受。”
林时夏癫狂地笑出声,面容变得有些狰狞。
“看病就能好吗?看病就可以让我的小佳回来吗?”林时夏指着纪南琛骂道,“你这个杀人凶手,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啊,你应该下地狱,去给我的小佳赔罪!”
纪南琛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听着林时夏的谩骂。
“你怎么敢呢!”林时夏眼泪突然流下来,哭着说,“你都没有好好赎罪,竟然还敢去谈恋爱,你怎么配得到幸福!”
纪南琛猛地抬眸,然后扭头看向身后的苏闻礼。
林时夏因为有精神病,因此苏家并没有给她配手机。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苏闻礼给林时夏说了。
苏闻礼知道瞒不过纪南琛,他表情慌张地解释,“阿琛,我并不是故意要告诉给妈妈听的,我只是想让妈妈走出来,然后跟她说你谈恋爱了,让她放过你。”
纪南琛眼睛紧紧盯着苏闻礼,眸光愈发地阴鸷。
林时夏觉得骂不够,她忽然冲了过来,抓住了纪南琛的胳膊。
纪南琛面色猝然变得惨白,身体开始颤抖。
林时夏听着他这副样子,眼里闪过痛快。
“被人碰一下,就这么难受吗?”
林时夏的表情变得疯狂,“只是碰一下而已,又不会死。你当初就应该承受那群人的凌辱,如果不是你中途逃跑了,小佳就不会生死不明。”
“纪南琛,你把小佳赔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