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叶然就来到了冒险者总公会的顶楼。他比约定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以预防一切意外的情况导致迟到。
他清楚的记得，在约定出发时间的时候，总会长薇恩那个表情，分明就在说：敢迟到，杀了你。
有一种人就是这样的，他们对于时间非常敏感，迟到对于他们是难以原谅的事情。叶然绝不会给薇恩这样一个生气的理由。
他原地等了一会，薇恩也提前到了。看来她也预留了一些时间以防迟到。
她的打扮和昨天有些不一样，身上穿着的法袍闪烁着魔法铭刻的纹路，上边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宝石。叶然用系统看了一眼，她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整套英雄品质的装备。
果然是大人物，薇恩现在的大部分基础属性甚至高过叶然一头，唯有蓝量叶然还有着一定的优势。
她的技能就像是大杂烩，什么技能都懂一些，尤其是元素系，但其中没有什么高阶技能，更没有哪个技能可以媲美普兰黛拉花园。
眼见叶然盯着自己发怔，薇恩脸微微一红，轻声呵斥：“看我干嘛？”
“你的装备，好漂亮。”叶然回过神，怔怔说道。
什么啊，原来是在看装备！难道我就不好看吗！薇恩的心里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团火怒。她对自己的外貌也有着几分骄傲。
“瞧你那样！”薇恩撇过头，心里暗自不忿：这一身不过才英雄品质！而我可是九阶圣勇者，九阶的！结果你就说我的装备好看是吧？
叶然自然听不到薇恩的心声，他只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了薇恩那不知从哪里冒起来的怒火。这女人活了九十多岁，怎么说也该成个端庄的老人家了吧？怎么心态也保持得和外貌一致，像个刚刚踏入社会的女青年。
难道是早餐吃到虫子了吗？还是觉没睡够？
叶然还没推导出一个可靠的答案，薇恩插着腰张口说话了。
“鸟妖之翼合成了吗？”
“合成了。比预想中要强。”
“当然，不是谁都能搞到巨型鸟妖之羽的，而且不是好东西怎么入得了我的收藏，呵呵呵。”薇恩脸上浮现一抹得意，“给我看看。”
叶然“嗯”了一声，将魔素注入后背，一双巨大的翅膀凝聚成形。天蓝色的羽毛散落着点点幽光，只需轻轻挥动，强大的气流就会让使用者腾空而起。
“很好，很好。”薇恩满意的点了点头，“小家伙没浪费我的材料。鸟妖之翼这种翅膀，它的特殊作用就在于其持续飞行的时候，速度会越来越快，用来赶路再适合不过。”
她说完，拍了拍手，在她的脚下出现一个金黄五角星盘，载着她缓缓升空。
“这是我的飞行魔法，乘星之术，速度比鸟妖之翼还快许多，你如果愿意叫我一声老师，等有空我就手把手教你。”
“这就不必了。感谢总会长的好意。”叶然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位总会长居然还没放弃收自己当学生的想法。
“好吧好吧。我等，你早晚有想通的一天。”薇恩将目光从叶然身上收回，投向遥远的北方。
“出发吧，小家伙，去北境。”
她轻轻挥了挥手，眨眼间脚下的星盘载着她飞了数百米。叶然也扑腾着鸟妖之翼，紧随其后。
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炫技，尽管鸟妖之翼的速度不断提升，薇恩始终跟叶然保持一个看得见，但追不上的距离。
两人飞行了很长的时间，薇恩的魔素已经快要见底。她回头看了一眼，叶然却没有丝毫歇息的意思。
见鬼，薇恩在心里轻叹一声，乘星术和鸟妖之翼的魔素消耗速度应该差不多才对，这家伙怎么这么持久？一个刚出道没多久的家伙，魔素储备绝对不可能这么夸张，他自己要么是自己偷偷喝药水了，要么就是在逞强。
薇恩停了下来，等待叶然追上自己。
“怎么了？”看到薇恩突然不飞了悬停在空中，叶然不解的问道。
薇恩在心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是真的不知道补充魔素吗？
薇恩一边从魔法口袋中掏出一瓶装着湛蓝色液体的药水，一边喃喃：“渴了，喝瓶水。”说完，她将瓶中的湛蓝液体一饮而尽，随着药水进入肠胃，她的整个身体散发着淡蓝色的光芒。
那是水吗？叶然有点懵。这怎么看都像蓝瓶吧？这女人咋回事，要补蓝说一声不就行了，怎么还会害羞。听说过很多种不同种类的羞耻，第一次见补蓝羞耻。
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蓝量储备令薇恩这几十年引以为傲的优越感此刻遭到了极大的挑战。
“给你，喝。”薇恩又取出一瓶蓝药水，递到了叶然面前。
“我不...”叶然话还没说完，发现薇恩的目光中那一份凶狠，立刻把说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好。谢谢。”他接下药水，倒进了嘴里，一股甘甜的味觉在舌尖弥漫。身体里的魔素如同井水一般喷涌而出。
“继续吧。这个速度，三四天能到目的地。”
薇恩脚下的星盘再次动了起来。但这次速度慢了一些，跟叶然保持一前一后。
只有薇恩自己知道自己的小算盘。距离近一些，能够抓住叶然偷偷喝药水的小动作。她绝对不相信这位才刚刚展露头角的小家伙身体里的魔素量比得上自己这个成名已久的老前辈。
“虚幻之山，在很久以前不叫虚幻之山。”
又飞行了一段时间后，似乎是为了解闷，薇恩再次展示起了自己广泛的知识范围。
“那叫啥？”叶然不解的问。
“虚幻之山原本叫做精灵山脉。”薇恩答道，“三百年前，那时候北境还不属于魔法王国，而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叫做精灵王国。然而第三次圣战爆发了，人马帝国侵略了精灵王国。”
“等一下。”叶然打断了薇恩，“我有点好奇你们所说的圣战，到底是怎么界定的，我来到魔法王国后，就听说过三十年前发生了第五次圣战，现在又听你说三百年前的第三次圣战。我有点好奇，难道圣战只是影响力比较大的战争吗？”
薇恩愣了一愣，这个问题在魔法王国只要是稍微读过历史书的人都能答出来。也罢，毕竟小家伙出生在遥远的国家，缺乏历史常识也正常。
“只有出现神谕的战争才能叫做圣战。”她耐心解释道，“也就是托娜教的三神，她们会在战争中下达神谕，告诉我们该如何行动。”
“那第三次圣战的神谕是什么？听你说的，魔法王国甚至没有参战。”确定了这个世界神明的存在，叶然追问道。
“第三次圣战中，神谕的意思是让我们隔岸观火，放任兽人入侵精灵王国。”薇恩说道，“第五次圣战的神谕则出现在战争转折点前夕，也就是当时的女王逃到西境后，神明传达了她的神谕，也正是因为这一道神谕，八大王座中的五位才会为圣战出力。”
看来这个神明也不是什么仁慈的神，叶然在心里嘀咕。
“神明的想法我们永远无法揣测。”薇恩叹了一口气。
两人沉默了很久。
薇恩所没有讲述的第四次圣战，正是在神谕指示之下，魔法王国侵略并占领了原本属于精灵王国、后来被人马帝国割据的土地。
但是这片土地并没有归还给精灵族。
从那以后，那片土地就成为了魔法王国的北境，似乎是为了督促人们忘记那片土地的原住民，精灵山脉也就此改名为虚幻之山。
那一场战争同样死了很多人，魔法王国则扮演了不光彩的侵略者。神明为什么总会纵容人们屠杀呢？
薇恩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