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祈求的那位存在……是谁？”
沈寂猜想，他们的长相，应该便是向那位祈求时，才变得扭曲畸形。
“不可知，不可说。”
杨鲜花摇了摇头，“这种东西，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反而有害，是属于需要申请查阅的机密。”
“与母神教会公然传教，宣扬自己信仰的隐秘存在的尊名不同，‘异闻录’则保守得多，从不主动对外透露信息，也不那么热衷于拉人入伙。”
……
妙蛙湖村内。
防护制服多处磨损的三人顶着村民们或好奇或惊讶的打量目光，找到了村长杨东和巡逻队长。
“那金字塔真的被封印了？谢谢，非常感谢，今后三位如果有什么野外的调查任务用得上咱们村的，敬请吩咐。”
杨东见杨鲜花除了难掩疲惫和眼底积压的某种情绪之外并无大碍，悄然松了口气的同时感谢道。
“但是……这位调查员女士，我们真的有必要按您所说的搬迁吗？”
身材高壮的巡逻队长略显犹疑地问道。
聚居地搬迁，可不是一件小事。
不仅要重新选择宜居的位置，大规模人群迁徙路途中的风险，重建黑铁“生命之墙”的成本，都是莫大的难题。
“最好是搬走，这是我的建议。”
杨鲜花说道，“虽然那金字塔已经被封印，但它毕竟在你们家门口，且封印需要确保没有外力破坏下，才能持久。”
“我想，你们也没有人力去把守那样一座诡谲建筑吧？”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如此大规模的活人生活在附近，极可能变相地引起金字塔的反应，使得它有挣脱封印的趋势。”
“否则万一发生什么意外，诡谲破开封印而出，调查局可能不会还像现在这样顾及你们的安全。”
说到这里，杨鲜花语气变得无比沉重，眼中的压抑情绪更加弥漫。
“希望你知道，这次封印行动，调查局花费了巨大的代价。”
此时此刻，杨鲜花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局长在接到夜巡安被掳走的消息后，那头久久的沉默震耳欲聋。
这对安定区，对调查局，都是一次斩断左膀右臂的打击。
交待完，杨鲜花也不再逗留，直接领头转身就走。
她能做的只是建议，至于搬还是不搬，就不关她的事了。
她现在只想尽快回到安定区，商议如何解救出夜巡安。
……
在返回“祛魅”公路的途中，沈寂问起了那件封印黑色金字塔的盒子，以及那颗发光的牙齿。
“那是‘贤者之牙’。”杨鲜花一边扫视着荒野中的环境，一边道。
“你经历过驾驭诡谲的契约仪式，应该见过相类似的眼球。”
“但与‘贤者之眼’帮助超凡者强化精神不同，‘贤者之牙’的主要效果是对‘戾’级的诡谲，形成稳定的压制、封印。”
沈寂仔细在脑海中回忆，确认伊森也完全没见过所谓“贤者之牙”。
——如果是用来应对“戾”级诡谲的道具，那种危险程度的任务伊森确实接触不到，没见过也正常。
奇怪的是，那种强大的道具，竟然是一颗牙齿的形状，还冠上了“贤者”的名号。
杨鲜花好像看出他的疑惑，继而解释道：
“你们应该知道六次觉醒的超凡者也被称为什么吧？”
沈秋梨颇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我听那米歇尔说到了‘贤者’的遗物，难道……那是六次觉醒者死后留下来的牙齿？”
杨鲜花点点头：
“没错，不只是牙齿，‘贤者’的其他身体部分，比如大脑、颅骨、五脏、躯干骨、眼睛、皮肤、四肢骨等，都可以制作为应对诡谲的道具。”
“不同的部位，所产生的压制效果不尽相同，其中牙齿是最弱的一种。”
“当然，这些都是‘贤者’生前自愿答应捐赠给人类的，毕竟世上没有任何一家机构，甚至是联邦政府，或者个人，能够强行夺取六次觉醒超凡者的身体。”
听起来，贤者已经远远超越了血肉人类的范畴……沈寂插话道：
“即便是等贤者死了都不行？”
杨鲜花面无表情道：
“如果贤者不愿意的话，完全可以不让人类获取到自己的遗体，比如在死前躲到污染区荒野之外某个偏僻的角落，或者给自己的身体设下封印。”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违逆贤者的意志，哪怕是遗志。”
沈秋梨拧起了眉儿：
“不能用它来对付米歇尔这种邪教人员吗？”
她更希望害得自己哥哥失踪的母神教会人员受到惩罚，哪怕黑色金字塔将亚人村灭村都无所谓。
可夜巡安却将其用来封印黑色金字塔。
“贤者遗物所蕴含的超凡特性实在过于强大，为了避免被用于对付人类，所有的贤者遗物都经过调查局的特殊处理，只对诡谲生效。”
杨鲜花不无遗憾道，“包括驭诡者，也只能作用于他们驾驭的诡谲本身。”
这么说，对付邪教成员，是指望不上那么强大的超凡物品了……沈寂默然了一会儿，随后道：
“既然如此，夜巡安为何不一早就拿出‘贤者之牙’封印‘冥天使陵寝’？”
杨鲜花的脚步一下顿住，机械似的缓缓地扭过头，看向沈寂，“嘶”了一声：
“你说的没错……米歇尔太强大了，突然降临让我有些慌了阵脚，竟然一时忘了夜巡安带了贤者遗物。”
“而夜巡安的失败更是让我无法正确地思考复盘，现在回过头来看，确实存在一些看似合理却又不对劲的地方。”
她好像喃喃自语一般，双眸焦点飘远，正对着沈寂，却又并未在看他。
“为什么？为什么？”
“明明他在‘异闻录’举行密契仪式的开始，就出手封印‘冥天使陵寝’的话，他后来应该也不会那么容易被米歇尔镇压……”
杨鲜花的声音越来越低，沈寂和沈秋梨也陷入到了沉默当中。
这种失误，要说是大意轻敌造成的，那万万不可能。
初中级调查员可能犯的错误，一个身经百战，处理过无数诡谲事件的王牌调查员怎么可能会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