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就这么没羞没臊地蹉跎了一上午。
赵璟发现,还是当禽兽比较有意思。
已近午时,外面还是阴沉沉的,不见什么阳光,好像随时都能下雨的天气,惹得人精神不佳、昏昏欲睡的。
但赵璟浑身都充满了活力。
他精神太好,抱着沈瑜洗完澡后还给他擦了药,又喂了饭。
而沈瑜已经躺在床上连眼皮也不想抬起来了。
见惯了他清冷的样子,如今这副温软的模样甚是可人,赵璟在他眉心亲了两下,伸手一点点轻抚上他的眉眼,温柔道:“老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沈瑜缓缓抬眸,微眯着眼睛道:“你怎么知道的?”
转而又闭上了眼,淡定道:“你知道我有个朋友叫孟锦舒吗?他想请我去一趟宣中。”
赵璟散漫地撩起他的一丝头发,道:“嗯,在客来欢我们见过的,他请你去做什么?”
沈瑜道:“孟家和平都的温家联姻已久,临近婚期,宣中城主也打算举办宴射礼,孟锦舒便吵着让我去帮他射箭,好在自家的场合上赚些面子。”
赵璟微皱了眉头,“联姻?什么时候的事?去多久?什么时候动身?”
沈瑜道:“有大半个月了,我不是说过打算去宣中吗?这是他在回信里面提到的。可能要些时日,未时出发。”
赵璟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今天?”
沈瑜一半脸埋在被子里,半睁开一只眼睛,观摩着他的神情,“你不想让我去吗?那我就不去好了。”
赵璟摇头,“他请你过去是好事,你要是也想去的话,那就去吧。”
沈瑜目光顿了顿,浅笑道:“这听起来不太像是你会说的话。”
“怎么不像了?还真把我当只禽兽了?”
赵璟挑了下眉,轻轻摸着他头发,语气有些风趣佻达地道:“要是连出趟门的权利都没有,那你不是变成我的金丝雀了?”
那样的话,我和沈贤又有什么区别?
在沈瑜的注视下,赵璟继续道:“你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附属品,当然有权利去做你想做的事,要真让你一直围着我一个人转,迟早会厌烦死的。”
沈瑜温柔地看着他,道:“不会的。不会厌烦你的。”
赵璟挑眉,“那你是愿意当我的金丝雀了?”
沈瑜轻声道:“乐意至极。”
赵璟开怀笑了,点了下他的鼻头,气息暧昧地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当真了,我现在就去买笼子把你关起来行不行?”
他越靠越近,轻轻贴上了沈瑜的唇瓣,沈瑜伸手抱着他的脸,许久才从这吻中分开,同样暧昧至极地道:“那就,关在一起吧。”
赵璟忍俊不禁地道:“这算什么?相互豢养吗?”
旋即又把人搂紧了些,“我胡说的,我可舍不得关你。不就是参加个婚宴嘛,又用不了多久,几天就回来了。只是……”
他说着牵起沈瑜细长的手,语重心长地道:“宣中一直都是中原最安宁的存在,这么多年来也一直矜而不争,群而不党,但这些也不过都是表象。”
“陆家对于中原的掌控太大了,和东厂结下的梁子也不少,眼下又多出来一个西厂,为了巩固地位,难免会更加专权天中城而排挤其他小城。宣中会联姻也是意料之中。”
“温家在平都也是个大家族,孟温联姻跟沈薛两家的算盘打得差不多,都是在为彼此寻找后盾。”
沈瑜呢喃似的“嗯”了一声。
“我给你拨些人手一起去。”赵璟垂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他的手背,小心翼翼地叮嘱道:“此去,千万当心,别被人给骗了。”
沈瑜抬手,有些凉的手指轻轻贴着他的脸,暧昧又轻柔,声音清泠泠的,快要融化进花香里,“我知道,不会被骗的。我以为,你会想要和我一起去。”
赵璟抬眼,眸中凝聚起点点深邃,牵起一点唇角,“舍不得我?我自然也是舍不得你的。”
随即解释道:“只是近日会有一批药流通到三十六手这里来,这种药很难流通,市面上根本买不到,不过拿到它或许就能解决荆楚的危机,这也是我来这里的目的。不然我真想跟你一起去。”
沈瑜目光滞了滞,赵璟低头,贴了两下他的手背,有些郁郁地说:“我还是很担心你会被骗,上次沈贤用的幻术,也许和顺手牵羊画里的东西有些渊源。”
“这次他要是再和他们合作,又用点别的把你骗走了怎么办?”
树上开花这几年虽然有了新主人,但三十六手肯定是不愿放走沈瑜这棵摇钱树的,桑空会来找人应该也是受了组织的安排。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和沈贤那狗皮膏药有关系。
“不会的,上次是我没有防备,这次我会变聪明点的。”沈瑜握住他的手,说:“你再多亲亲我。”
赵璟浅尝辄止地在他唇瓣上擦了两下,笑道:“不亲了,我要禁欲,等回来再亲。”
“那我再亲一亲你。”沈瑜起身抱住了他,沿着耳根慢慢啄到脖颈,再到锁骨,最后沿路返回轻轻落在了眉眼处。
“怎么了?突然这么主动,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赵璟好笑地搂住他,把人使劲儿往怀里揉,嗓音低沉,稍有些严肃地道:“沈瑜,不许把约指摘下来,更不许把你这副模样拿给别人看,知不知道?”
“要是有人找你搭讪,或者找你麻烦,就报我的名字,让他们来找我。别太莽撞,但也不能让自己受委屈。”
然后低头在他额上落下一吻,“你是我的。”
你的一切欢喜、愉悦、放纵、暧昧的神情都只有我一个人能看。
你的眉毛、眼睛、鼻子、嘴、身体,包括头发,都只有我才能去触碰。
我会是你的枪,亦会是你的盾。
在危险来临的时候护你周全,在失意彷徨的时候和你共同承担。
“知道了。”沈瑜弯着眼笑,“你也是我的。”
“我该动身了。”沈瑜最后依依不舍地抱了抱他,强行把自己从这个怀抱中挣脱出来。
赵璟把人按了回去,“舍不得,再抱一会儿。”
沈瑜摸着他的腹肌,笑道:“来不及了,快帮我换衣服。”
“叫老公。”
“老公。”
“继续。”
“老公,”沈瑜重新窝回他怀里呢喃,声音像小猫爪子一样挠人:“老公,老公……”
赵璟低头轻轻吻着他的发丝,不舍地道:“真不想和你分开啊。”
等收拾妥当,正要出门的时候,赵璟又把人拖了回来,擒住了双手,将人抵在门框上,一遍遍地品尝着这份美味的珍宝。
最后,好容易才把翻涌而来的情欲给压了回去,抬头用有些嘶哑的嗓音道:“税如潮,你还要听多久?既然都听到了,就赶紧下去安排,你跟着一起过去。”
门外的人瞬间慌作一团,跌跌撞撞地道:“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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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睡得迟了,又加上喝了点酒,听寒起床时恰好碰上几人在院子里采桂花,不过一夜,竟是所有的桂花全都开了,一簇比一簇浓厚,一团较一团馥郁。
路过赵璟房间,便见着税如潮站在外面,耳朵贴在门上,笑得牙不见眼。
听寒一愣,思量着还要不要过去,就听见从房间里面传出几声细微的叮咛。
接着传来几声低语,是赵璟在说:
“呛着了?”
“快吐出来!”
“……”
听寒的耳朵瞬间就红了。
吐……什么?
他们……
看来有时候耳力太好也不是件好事。
她扭头看向望朔的房间,门外的海棠花上还挂着点水珠,里里外外都格外安静。
看样子,是一夜未归了。
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听寒抬头望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深深吸了一口气。
“濯清?”
身后,一道深沉的女音响起,听寒身形一晃,险些被浓郁香甜的桂花气给呛了一口,但又很快整顿好了,立马装作没听见,硬着头皮往院子里走。
“站住!”
身后的声音越发嘹亮,像是无数飞刀铺天盖地的斩来,让人避之不及,“叶濯清!不想挨打就给我乖乖站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听寒停下了脚步,脸色瞬间苍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