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税如潮猛然心头一紧。
因为一般他家太子爷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好事,眼下正值不太平的时候,要是再来一次那晚上的事情……
怕是死了也要被一人吐一口唾沫、反复鞭|尸、遗臭万年。
税如潮忧心忡忡地道:“殿下想要找谁?”
不知为何,他心里莫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感觉和那个刺客有关。
赵璟打了个哈欠道:“他叫沈瑜。”
税如潮眨眨眼,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好像从哪儿听见过这个名字,快步跟上赵璟回寝殿,“殿下为何突然要找这个人?”
赵璟笑笑:“有仇。”
经历过前夜被殿下惊艳一番之后,税如潮再次被震惊,直想流下感动的泪水。
大概是昨夜的厨房之旅,让殿下终于意识到不能再一直被动下去了,现在终于想要寻机复仇了!
不过现如今朝都内有哪个世家是姓沈的吗?
“他咬过我一口。”
赵璟捋起袖子给他看,手肘上赫然出现一排青紫的牙印,且牙印中心还留下了一排细细的小孔,看起来有些像是针孔。
税如潮立即怒起:“殿下!这是何时受的伤?!御医瞧过了没有?!可有毒?!”
赵璟摇头:“没事,小伤。他好像没想给我下毒,只是想让我痛一阵子罢了。”
税如潮大概知道是谁了,没想到前前后后洗了三次,检查了三次,还下了那么重的药,居然还是忽略了暗器!
税如潮气得捏紧了拳头,跪在地上:“是奴才疏忽了,请殿下责罚!”
“罚,当然要罚。”赵璟放下袖子将伤口盖住,笑道:“罚你三日之内,替孤找到他,孤这一次,定要亲手扒下他的脸皮。”
税如潮应道:“是,奴才一定把这事儿办好!不用殿下动手,奴才也一定会扒下他的皮!”
赵璟忽然神色一暗,冷声道:“不用了,人带回来就行了。”
税如潮张张嘴:“……是。”
赵璟抬手,“出去吧,让望朔进来就行,昨晚睡得腰酸背疼的,把这些菜都先撤下吧,等我先补个觉再说。”
税如潮看着满桌子的菜,露出为难的神情,赵璟便道:“知道了,会吃药的,下去吧下去吧,别整天像个老妈子似的。”
税如潮心里在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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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蓝的空中飘过一片柔云,落入参天绿树之中,几只麻雀从绿荫里穿出来,相伴飞往远方。
颠簸的马车内,沈瑜默默看着麻雀飞走,而后慢慢放下窗帘。纤薄的身体倚靠在座椅上,苍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病恹恹的,一双淡色的眼瞳透着点冷淡和疏离。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沈瑜垂眸,细长的睫毛在眼瞳中打下一片阴影。
他轻轻拉开衣袖,看见白皙的手腕上仍旧残留着两团乌紫的痕迹,脑海中渐渐回想起那人轻柔的动作,轻|舔、慢咬、低喘、爱|抚,臂膀抄着他的膝弯,手掌在肆无忌惮地玩弄他的腰身,舌尖在一点一点轻扫他的脖颈。
他的吻先轻轻落在眼角,再慢慢贴上唇瓣,一点点试探、黏合、引导、摩挲,最终双双突破关卡,将上下|两者全都深深|探|入其中。
唇齿缠绵,你掠我夺,缱绻又旖旎,辗转而剧烈。
两天过去了,他低沉的喘息声至今回响在耳畔,挥之不去。
但最让人无法忘却的是他的那句:“别怕,我会轻一点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解了毒,是去是留,不强迫你。”
“赵璟……赵淮安。”
沈瑜闭了闭眼,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眼眸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似有雪花聚结在一起。
轻轻咬住下唇,沈瑜伸手盖住了手腕上的痕迹,低声道:“我一定要……杀了你。”
马车行驶得很快,转眼便来到街角处一座酒楼面前,沈瑜掀开车帘,缓步走了下来,一抬头,眼眸中映出一张俊俏的笑脸。
楼上那人冲他招手,笑得眉眼弯弯:“哟,终于来啦,念之兄。”
“你没给他下药?!”
孟锦舒惊讶出声,引得不少人侧头看向他们这一桌,察觉到之后赶忙降低声音,贴近沈瑜道:“沈瑜你是不是脑子弄丢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不珍惜!”
沈瑜轻叹口气,仰头又喝下一杯酒,“不是我不想下,他们喂了我雾释冰融散,那药最后全进我自己的肚子里了。”
而且一个太监喂了还不算,又来了一个侍卫,将粉末兑在糖水里,掐住下巴就一阵猛灌,两种药混在一起又酸又甜的,喝完就将嘴里给洗漱干净,动作快得让人连吐都没法吐。
“什么?!”
孟锦舒瞪大了眼,灵敏地嗅到了八卦的气息,贱兮兮凑到他跟前重复一次道:“那药最后被你自己吃了?”
沈瑜不答话,眼神冷冰冰扫他一下。
孟锦舒顿时迟缓地恍然大悟,拍桌而起:“我靠!”
周围人立即侧头看了过来。沈瑜羞愤地抬头瞪着他。
孟锦舒赶忙抱拳向众人赔笑,又和沈瑜坐近了些,十分崇拜地道:“我靠,就这样你也能全身而退?你小子真是神了!子安佩服!”
沈瑜轻轻皱眉,不愿多说什么,虽神情淡淡,可指尖早就快要把酒杯捏碎了。
是啊,他也没想到赵璟会真的放他们走,但放了还不如不放!现在大家都知道他被他睡了!
“哎,不过合欢散这药也算是个有名的难解东西。”孟锦舒见他杯子里快喝完了,又往里添满一杯,“不知念之兄最后是去哪家花楼解决的啊?……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瑜的脸色像是抹了一层寒霜,眼底的怒意快要迸发出来。
孟锦舒却只当他没趣,依旧穷追不舍地盘问:“哎呀,别这么小气,说说嘛,长相如何?身材如何?头上几朵花?身上够不够香?”
接着,他靠近沈瑜耳边,作死一般道:“音色如何?喘得好听吗?”期待的模样竟似真的在等着沈瑜能够形容一番。
“闭嘴!”沈瑜终于忍无可忍,将他死死按了回去,手上力道不弱,按得人肩胛骨作疼。
孟锦舒不悦地嘟嘴,“不说就算了,凶什么凶……本少爷又不是没见识过……”
沈瑜直接伸手端起他的酒杯,把酒抵到了他唇边。
孟锦舒不得已被喂了一杯酒,看沈瑜美艳的脸上没那么多戾气了,才道:“你这次是跟着你表哥一起来的吧?他还强迫你去陪那些死不要脸的老男人喝酒吗?”
沈瑜突然被轻呛了一口,忙抬手将他的嘴给堵上,孟锦舒挪开:“不是,我说正经的,你表哥这么做一点也……”
他还没说完便又被沈瑜给堵上了。
沈瑜望着楼下,眉眼微弯,道:“赵璟。”
孟锦舒呵笑一声,唔唔道:“什么?我还没见过他呢,快让我看看,东隅禽兽究竟长什么样子?”
孟锦舒说着便从楼上探出小半个头出去看,见到一群人拥护着一个玄衣华服的人往这边走来,有些悻悻地开口:“原来他也只有一个脑袋啊……不过长得确实挺俊俏的,和你们闽都人不是一个风格,念之,你不看看吗?”
沈瑜淡定道:“不了,我刚才看过了。”
孟锦舒想起来:“哦,也是,你前天就看过了。念之,他看过来了诶,他好像在盯着你看。”
沈瑜顿了顿,“没有,他那个角度看不见我们。”
孟锦舒这才伸回脑袋:“哦。嗨,我还想他应该是个多浪荡又不修边幅的人呢,像江湖上那些抗刀的大侠,蓄着至少半指长的胡子……但这么一看,完全和禽兽不搭边嘛!”
沈瑜眸光一转,声音微凉:“不,他就是只禽兽。有些人就是在你越看不出来的地方,他反而藏得越深。”
“也对,就像你表哥那种人。”孟锦舒赞许地喝下一杯酒。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听得楼下传来一阵脚步声,沈瑜眉心猛然突突直跳,一侧头,就对上一道放浪不羁的视线。
赵璟正烦着学习宫里的晚宴礼仪,趁着税如潮出门找人的空档,慢慢悠悠出来逛了一次街,街道有点窄,人车不分流,也不比现代的柏油路好走,但却更有烟火气息,最后赵璟为了增强体验感,索性自己下来慢慢走了。
望朔和听寒不放心,便围了两队跟在身边。
逛着逛着,赵璟察觉到街角处的一家酒楼上有个头在晃,于是抬头望了过去,却见着栏边坐着一个大狐狸精!
当即决定,火速前往此楼小坐一会儿。
噼里啪啦一顿操作爬上楼之后,赵璟手里的折扇还没帅气地展开,眼睛就粘在了狐狸精身上。
这人披着一身雪白素衣,松松套一件青锦外袍,墨发如瀑,纤腰一束,肤如凝脂,面似冠玉。头发松松束在脑后,柳眉微微一蹙,桃花眼稍稍一抬,清冷面色中就幽幽带出点忧虑和憔悴,却衬得他越发纤尘不染,宛如高高在上的皎月流星。
除了胸稍微平了一些,完全就是个清冷绝色大狐狸精!
赵璟愣住:我踏马笔下还写过这种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