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的睫毛在轻轻颤抖,妖冶的眼眸中闪着布林布林的光。
好似一个第一次去偷东西吃的稚子,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懵懂纯净。
赵璟脑子里有些宕机了。
紧接着,沈瑜开始生硬地撕咬起他的唇来。
赵璟的脑子更加宕机了。
你他妈是在啃猪肉吗?
“小疯子,你没亲过人吗?”
赵璟好笑地推开他,这回轻柔了许多。
手指顺着洁白的天鹅颈爬上去,盯着他羞涩的神情勾唇一笑。
琉璃般宁静的眼眸中突然有某种情绪在剧烈翻涌,平白多出些柔雾来。
沈瑜身形一颤,不自觉涨红了脸,整个人软绵绵的只会呆滞地摇头,莫名有些无措。
赵璟轻笑了下,凤眼中划过一抹邪魅,“这可是你先起的火。”
在沈瑜这双潋滟的眸光中,赵璟的脸在缓缓靠近。
长臂搂过他的腰身,赵璟低头轻轻含住了他的唇,手指慢慢滑过手臂覆上了他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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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啊——!抓刺客!”
刚躺下没多久,门外便有了动静。
赵璟没睡着,麻利地松开怀里的人从床上爬了起来,回头注视着躺在床上的沈瑜,抬手轻轻抹去了他仍挂在眼角的泪。
屋子里到处洋溢着令人面红耳赤的合欢味道,地板上被撕碎的衣摆触目惊心。
沈瑜的半张小脸都埋在锦被里,精致的眉眼依旧清冷,两颊透出些微醺的姿色,睡得正酣。
视线慢慢落到嘴唇上,赵璟望着那有些红肿的唇瓣微微出神,默默抬手贴上自己的嘴,又快速放了下去。
再落到那白皙的皮肤上面,他的衣衫早就被揉得不成样子,脖颈、锁骨、耳垂,乃至于手腕上都遍布着红痕,赵璟忍不住捶胸顿足一番。
这算是......哪门子事儿啊......
禽兽!果然禽兽!
林肃,明明中药的是人家,怎么跟是你吃了药似的?
救人,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赵璟替他掖好了被子,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门外一群身披银甲的护卫已经围了个水泄不通,火光连成一片靓丽的风景。
望朔提着三人走到赵璟面前,抱拳行礼:“殿下,抓到了,一共十九人,其中三人果然是内奸,刚才的火就是他们放的。”
十九个人啊......
十九个人潜伏在赵璟眼皮子底下,他还能过得如此逍遥。
若不是故意制造出他不着调,风流成性的假象来让他们放松警惕,恐怕还不一定能诱得出来。
但实际上可能还远远不止......
赵璟静静听着,皱起眉头:“火烧得怎么样?”
望朔道:“火势不大,很快就扑灭了。”
轻轻吐出口气,赵璟眉头微微松动。
火势是不大,都烧他心里去了。
赵璟垂眸,看着被五花大绑,嘴也被捂得严严实实的三个壮汉,上前扯开了其中一人嘴里的棉布巾。
那人赶忙为自己辩护:“殿下!殿下饶命啊!都是小人鬼迷心窍,才帮着三皇子……唔!”
他还没有辩完,右脸便挨了一记好踢,愣愣倒在地上。嘴里有血慢慢涌出来,他缓缓吐出一颗猩红拉丝的白牙。
赵璟缓缓走过去,蹲下,火光映红了他的侧脸,同样映红了他修长的手指与手中的扳指。
“鬼迷心窍?”
盯着那人恐惧的眼神,赵璟冷笑,“心里若是不曾有过念想,又怎么会被鬼迷了心窍?我赵璟对你们还不够好吗?怎么这么急着要换了这太子府的主人?你打算让谁来代替我坐上这个宝座啊?”
那人连连点头:“好……太子很好……”
眼中倒映出赵璟如玉的笑容,而这笑又随着火光变得摇曳,一点点凝聚成一张罗刹脸皮。
“好,就应该誓死为我效忠。”
赵璟忽然面色一凛,摸了摸手中扳指,接着快、准、狠地扎向了那人的脖子。
连一丝反抗也来不及做,那人睁着双眼,心跳却已经永远平息了。
赵璟起身,回头看见税如潮披着外袍愣愣站在廊檐下,对他微微一笑:“小税子,对于有异心的人就应该这样惩戒他,你说对吗?”
税如潮讶异了一瞬,而后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掏出手帕擦了擦他那尚在淌血的扳指。
那上面还有未来得及收回去的银针,但他也一点不介意,细细给他擦拭干净了,这才有些心疼地道:
“殿下,这种事情交给奴才们做就行了,您的手是拯救天下万民的,不是用在宰杀这种宵小上面的。这些人的脏血,就由奴才们替您收拾吧!”
赵璟也懵了一瞬,本以为下药的人里会有他一份,但现在好像确实是他想多了。
也是,刚刚穿过来时,那么脏的东西他都能直接擦在自己身上,看来税如潮和赵璟的关系是当真好。
他也是真的把赵璟当块宝。
“殿下!东院有人里应外合,让那些死侍给逃出去了!”有暗卫匆匆赶来报告。
赵璟淡淡“嗯”了一声,长睫慢慢垂下,琉璃色的眸子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手肘上那排牙印依旧有些疼。
赵璟抬手,刚想触及嘴唇却变成了捂头,税如潮上前关切道:“殿下放心,让望朔带人过去一定能追上的。”
望朔回答:“听寒已经带人过去了。”
税如潮皱了皱眉:“这……”
“殿下。”不等他再说,听寒已经抓住一个死侍回来了。
望朔蹙眉:“怎么只有一个?”
听寒余光冷冷瞥他一眼,“对面的人,你敢动吗?”
望朔吃哑,憋屈地扭头。
赵璟看着她手中之人恶狠狠瞪着自己,冷声道:“放了吧。”
税如潮疑惑:“殿下不收为己用了?”
赵璟轻笑道:“我答应了那个死侍,他陪我睡一觉,我就放了他的同伙,不能骗他。”
望朔、听寒、税如潮,包括听寒手里的死侍,听得这话,同时齐齐挑了下眉。
“滚吧!”
听寒一脚把人踢出老远,眉宇间隐隐有些不爽,“殿下好生良善,果真是重情重义、说一不二的大好人。”
赵璟自然听得出来她在酸自己。
毕竟这两个人愿意离开江湖,跟随赵璟的原因可不单单因为他是太子。
赵璟死后,这两个护卫后面便跟随了男主,三人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爱好杀戮。
所以他们跟随赵璟,也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赵璟惹人嫌,想杀他的人实在是太多,而这两个人也惹得江湖人嫌,他们想杀的人实在太多。
若是以往的赵璟,自然是会杀光所有刺客的,但今天却全都放走了,还是因为一个如此优柔寡断的理由,完全没有皇室子弟的果决。
杀得不痛快,因此惹得听寒生气了。
对此,赵璟轻柔笑道:“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但患却不一定是我们的患。这虎我已经一只不少全都放回去了,恶人,自有恶虎替我去除。”
“何况,这一次我放过他们,兴许下一次他们念得我的好就能让他们也放过我,横竖我名声已经如此,又不会再少些什么,又何乐而不为呢?”
听寒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清冽,望朔也轻轻抬眼,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碍于身份,又终是没能说得出来。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一致认为:太子殿下好像突然开窍了。
倒是税如潮突然又开始涕泗横流:“殿下……”
赵璟:“怎么了?”
税如潮:“你好像突然成长了。奴才好欣慰!”
赵璟一声干笑:“所以我说,府里还是常备点儿姑娘丫鬟比较好,不然那些多愁善感全堆在你一个人身上了,你明儿个去多买些回来吧。”
赵璟说着打了个哈欠:“啊——本宫乏了,大家都早些休息吧!”
回了房间,那股合欢味已散去大半,赵璟点燃了火烛,看见床幔之中果然空荡荡的,耳朵渐渐烧了起来。
妈的,这味儿怎么还没散尽啊?
睡不着,完全睡不着。
好想抽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