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然闻言有些汗颜,显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那些话有多不合时宜。
尤其还是当着他儿子的面,脸面委实有些挂不住。
只能红着脸,厚着脸皮解释说:“爸爸不会也不敢欺负你招弟阿姨,只是刚刚有些着急,没经过大脑就说出了口,确实是爸爸没把握分寸,爸爸一会儿真诚得同招弟阿姨道歉。”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乔兮月等人,将自己的态度放得颇为卑微,真诚说:“刚刚的确有些鲁莽,但我所提出来的确实确实是自己的肺腑之言,我比较熟悉路况,哪里平一些,哪里颠簸一些,我都了然于心。招弟如今已然很难受,再经不住折腾了,如果我在一边协助,应当会好受些。”
末了,他又道:“希望你们可以认真考虑考虑我的建议。”
乔三妹早就看他不顺眼,心里憋着一团火,先前那会儿是被乔兮月压制着,所以才没发出来。
眼下车子都动起来了,到医院都是迟早的事儿,心里自然也没有那么多顾忌了,毫不留情翻了个白眼,吐槽道:“算了吧,你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嘴上说的好听,谁知道心里怎么想的?而且我大姐受伤的根本原因还不是因为你?”
“我………”张思然想解释一两句话,可下一秒,他都觉着,辩驳什么呢?然后不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梅妍才刻意针对招弟的吗?说来说去,都是他的原因。
想到这里,他颓丧地垂下脑袋,闷闷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乔三妹原本还想乘胜追击几句,可见人这样,怀里的小团子还可怜巴巴看着自己,话到了嘴边又默默给吞了回去,偏过头,摆摆手道:“算了,算了,看在青珉的面上,我不说了还不成吗?”
“谢谢盼弟阿姨~”张青珉冲她感激一笑。
乔三妹无奈叹气,撑着下巴,颇为想不通说:“当爹的眼瞎,怎的生出的儿子恁聪明恁乖?”
接着,她没给旁人机会,自顾自说:“这肯定是青珉妈妈太优秀了吧?不然,我真想不出来青珉怎得恁讨人喜欢。”
说罢,像是故意气张思然一般,伸手轻轻捏了捏张青珉的脸颊,用略带惋惜遗憾的声音说:“青珉,你妈妈眼光也忒不好了,她那么好的一个人,要是当初换了个更优秀的人在一块,你现在说不定更聪明更可爱更人见人爱了,哎~~”
张思然嘴角抽了抽,憋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吐出一句:“我………我还在这儿呢。”
“怎么,你在就不能说?我就是看你在才专门说的!”乔三妹轻哼一声,挑衅道,“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忍着!”
张思然叹了口气,到底没在接话,他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能说,不然,印象更不好了。
“盼弟阿姨,你别这样说,爸爸会难过的,爸爸对我很好,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青珉揶最爱爸爸~~”
“你这小萝卜头,真是会说话,跟我小时候有的一比,好了,好了,我不说了,看你的面上不说了还不行吗?”
“话这么多,既然有精力你去跟张同志换个位置!”乔兮月对她说完,也不看前三妹的脸色有多厉害,转过头对着精神不振的沈蓉说,“困了就直接睡,等会儿下车我喊你。”
“大姐,你们能行吗?”沈蓉不放心问。
“没事,有我和张同志在,应当不会有大问题。你且安心睡,现在多睡会儿,晚上守夜时也能舒服一点。”说罢,见身旁的乔三妹瘪嘴坐着没动,她语气不觉放温和了一些,“你现在坚持点,晚上守夜不用你,行了吧?”
乔三妹这才满意了,小声哼唧道:“我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人啊。”
“行,你不是,你要不是,这天底下就没有无理取闹的人了。”乔兮月一边催促着她,一边将怀里乔大姐的身体抱得更稳当一些,然后才对着换到自己同侧的张思然,点了点头示意说,“麻烦你了,张同志。”
“不麻烦,这是我应当做的。”
张思然力气颇大,臂力也强,又他帮忙固定着乔大姐的腿脚,乔兮月省了很多力气。
因为周围有好几个村的情况都跟双垄村一样,水还未退去,再加上当时暴雨冲刷,好些道路被毁,又是走夜路,所以他们这一趟进城是绕远走的。
出发过了半个小时以后,外面天色就全部黑了下来,幸好沈蓉临出发时随身带有一个手电筒,光芒虽然微弱,不过也正因为有那么一点存在,驱散了人心头面对黑夜的恐惧。
车子摇摇晃晃的,没过一会儿,除了还保持着清醒的乔兮月和张思然外,其他人都在晃晃悠悠中睡着了,像比较困的张青珉,白天耗精力太多,到了这会儿,更是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现在到了跟岭县交界的一段土路,路面不太平整,颠簸会比较多,你需要稍微抱紧一些。”张思然借着微弱的光芒,大概弄清楚了现在所在的位置,善意提醒说。
乔兮月也不是那种好赖不分的人,当即接受了,“好,多谢。”
过了几秒,她又问:“需要我将我三妹喊醒吗?”
”不用,这段路我带青珉走过很多次,他不受什么影响,睡着了如果不是特别大的动静,基本很难醒过来。”
两人关系没有那么熟悉,话说到这里已经是成年人刻意维持体面的结果,就当乔兮月以为对话就到这里,将怀里乔大姐抱更紧些,准备闭目养神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你是不是对梅妍有些什么额外的想法?”
乔兮月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反过来问他:“怎么会这么问?”
“直觉,而且那会儿青珉提醒了我。刚开始我也以为你是因为梅妍伤了招弟,想要替她出气,所以才专门挑她所在的医院。可后来想想,确实你不是那种撒泼性格,而且你很在乎你大姐,绝对不会轻易拿她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很沉重,几乎是一字一顿,笃定道,“除非,你有更重要的理由,让你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