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时间设定在上午，太阳光明晃晃的，照射着有些刺眼，乔兮月一大早被小阳和阿笙拎起来，眼下无聊得有些犯困，脑袋趴在桌面上，看着台下的工作人员紧锣密鼓地准备，目光不经意落在仍旧空空荡荡的评委团坐席之上。
此时温度还不算太高，暖洋洋的，穿着一件长外套正合适，她换了个姿势，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推了推旁边半眯眼的觉全，慵懒打着哈欠问：“比赛还要多久才会开始？不是通知得9点半吗？”
“那时间不管用，都是用来忽悠你这种没经验的！”觉全懒洋洋地从桌上起来，坐直身子，摇摇头，活动活动睡得僵硬的脖颈，见乔兮月惊得微微张大嘴巴，他凑近身子贴在耳边，指了指对面保持同款睡姿的对手，小声道，“看到没？大家都这样儿，他们都来得可晚，你就是从现在开始睡一觉也还来得及！”
“不是！还能这么玩？既然评委们都到得晚，那凭什么咱们就得跟个傻瓜似得白白在这儿等？”乔兮月颇为愤慨，忍不住加重语气质问。
“这…………有缘故在里面的嘛！”觉全遮遮掩掩说完这句话后，任乔兮月用什么样的目光盯着他，就是不肯往下说下去，自顾自地重新趴着睡下了。
俩人说话虽然已经尽可能放低，但这种嘈杂的场合没有谁能真正睡着，多为闭目养神，故而距离得稍微近一些的人都清楚听见了。
就当乔兮月以为田野或者问文会补充解释时，没想到对面那个一来就挑刺的队长先开口了：
“哧～还能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们实力太差，不堪一击，通常别的学校得三个小时到四个小时才能结束的比赛，到你们这儿，顶多一个半小时就结束了！来的早有什么用？还不是丢人，面子上挂不住？自己学校的领导都看不起你们，要我说，真的，别折腾事儿，现在认输弃权，咱们彼此都能过一个美好的上午，该干嘛就去干嘛，没必要一直在这儿耗时间！”
乔兮月听完，第一时间向问文和田野投去询问的目光，两人羞愧闪躲开，是与不是昭然若揭！
对面的嘲讽还在继续，“怎么样？没骗你吧！看你年纪小小的，也不知道小学有没有毕业？真的，听我一句劝，赶紧回去玩去吧，否则等会儿真比起来，输得太惨，我怕你心里有阴影！”
他要不说这话，乔兮月还可以忍一忍，毕竟窝棚区中学从前确实不得运气的眷顾，一而再，再而三地出事故，导致成绩垫底，学校面上无光，领导也连带觉着丢人，士气低靡，人家也只是阐述明白原因而已，没什么好辩驳的。可后面，那就是对于实力跟自尊心的诋毁，尤其是问文和田野，他们真的无动于衷吗？
并非吧！
他们仨从来了现场之后诡异地保持着沉默与隐忍，明明腿上的裤子都要被抓破了，面上却仍能维持满不在乎的淡定模样，乔兮月想这大概就是无能为力吧。
“比赛都没开始，一切尚未有定论，输与不输谁知道？还是说？”她刻意停顿一下，灿然笑了笑，“还是说，其实你们一直只是虚张声势，没甚真才实学，除了仰仗不靠谱的运气外，再没什么别的了？”
从心里上打压摧毁对方，谁不会？
用过去的败绩，流言，脸面…………不断给问文他们施加压力，企图击垮自信心，光明正大赢了也就罢了，非得使那些下三滥的招数！她可不是他们，将学校的声誉以及成绩当作自己使命与责任，赢了还好，输了就跟他们仨似得，心里愧疚得连被人欺负都张不开嘴。
“你…………”对方气得脖子粗红。
乔兮月冷笑，“我我我我，我什么我？过去几年怎么赢得心里没点数？除了运气还有啥？有本事场场赢来给我看看！不过，你放心，真有那种时候，不用你催促，我自觉公开道歉！”
她说着，做出嫌弃状撇撇嘴，“明明都是半斤八两，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脸面非说的自己多厉害似得，也吹牛皮吹破了把自己炸飞！没意思！”
贬低的话一出口跟捅了马蜂窝一般，顿时招来对面全体队员的不满和愤怒，纷纷撸起袖子想要骂回来，“诶………你………”
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完，台下恰好准备完毕，评委团进场，裁判与主持人兼顾的工作人员走至中央，所有人的目光完全聚焦于台上，使得对面的人就是气得再牙痒痒，都无法在这个时候闹事儿！
至于问文他们，一个个得眼神里都流动着光芒，“你…………谢谢………”
“切，出息呢！输了就输了，下一年再来就是，没必要背负那么厚重的大山，真的，活轻松一点，道德标准低一点，尽力就行！”
乔兮月能理解但不赞同这种做法，大家都是普通人，既为普通，那也就说明有些事情不可控，失败与成功，结果固然重要，但遗憾与否，还是归咎于自己是否全然尽力！
主持人的开场白还是熟悉的配方，官方得毫无新意，乔兮月正襟危坐着装装样子，眼神却一个劲儿得往下瞟！从昨天最后一次补习完成以后，她就再没看见江晏清，她控制着表情，眼神微微飘动，一张脸一张脸得掠过，待找遍了，都没看到他的身影！
或许是许下了那句承诺，乔兮月觉着自己都矫情敏感了不少，不就一个小比赛吗？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能来就来，不能来也可以理解的啊，难过个什么？
这样安慰着自己，心里那点子小情绪总算淡了些。
“你在找乔老师？”觉全小声问。
乔兮月淡淡瞥了一眼，“怎么，不行？”
“没有，当然行！”觉全对乔兮月的感情很复杂，一面他不得不承认她的优秀，是难得战友与队友，一面又为问文和田野的情感纠葛而想回避这个人，他们三个从小一块长大，在遇到她之前，从未有过红脸的时候，直到她出现了！
他想讨厌这个小姑娘，可一方面又为她的行动所吸引，就很纠结，不过看在马上就要比赛的份上，觉全觉着他需要先摒弃糟糕，对她好一些，想通了心里就畅快了，“初赛时，一般老师不会来，这是规矩，进了八强，才有老师陪同！”
“哦，这样啊。”乔兮月点点头，到底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