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学生们在校受伤的事情,最近整个村子里又多了不少家庭纠纷,小到夫妻吵架相互动手,大到一拍两散分道扬镳,杨秋菊作为妇联主任,工作量一下子陡增不少,忙得脚不沾地,再加上谢傲威的种种推脱与劝说,最后接风洗尘的地点落到了乔守义家里。
江晏清跟蒋铮从一进小院开始,眼珠四处转悠着找活干已经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举动,谢傲威瞅着那俩匆匆舀了几瓢水洗了洗手,一个马上拿起大扫把开始扫院子,另一个拿起角落里的扁担水桶,起身往外走,那动作熟练得仿佛经历过千百次一般,他不是很明白这种操作,“哎,怎么回事?不是过来吃饭的吗?怎么你俩争当劳模呢?一个比一个会表现,单把我撂这儿!排挤我?”
蒋铮将前后两个水桶挂在挂钩上,而后将扁担放在肩膀之上调整挪动调整位置,听人在背后呼喊,他回过头叹气解释,“哥,真不是排挤你,我们这都是习惯,受人家照顾颇多,要不干点活,心里真过意不去!”
“哦!”谢傲威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接着朝他伸出手,“那你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再去找点别的干!”
“不是,哥,你这样不好吧!”蒋铮闻言,下意识地握紧肩膀上的扁担,警备地看过去,生怕一个不留神东西被生抢过去!
谢傲威耐心有限,懒得跟他多说什么,直接伸伸手,不耐烦催促,“赶紧的,别废话!”
“哥,你再看看别的呗,这村子你才刚开,多有不熟悉的地方,别水没挑回来,反倒自己迷了路!”蒋铮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悄咪咪往柴门口退,等着距离缩短地差不多了,直接转身撒腿就跑,仿佛背后有什么饿狼恶犬似得!
谢傲威咬牙,“这小子!”
“让让,赶紧让让,别挡道!”江晏清手里的大扫把仿若长了眼睛一般,专挑人落脚的地方扫,且一扫一个准,一躲一追之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三岁孩童。
谢傲威狠狠踩住扫把尾尖的竹枝叶,眼眸阴沉,“你有病?”
“以其人之道 ,还治其人之身罢了!“江晏清神情依然淡淡的,只是手上力度加剧,动作加快,对着他的脚和腿就是秋风扫落叶般冷酷无情地进攻!
谢傲威一边闪躲,脑袋同时加快运转,来来回回复盘之下,他终于联想到某种可能,眯了眯眼,试探性问:“你是为了那个女人?”
“她不叫那个女人,她有自己的名字,叫乔来弟!”江晏清停下动作,下颌紧绷着,黑白相间的眸底里浓墨翻滚,暗潮涌动,两人周身气势剑拔弩张,势均力敌!
“你喜欢谁,袒护谁,我管不着,也不感兴趣!唯独有一点,动沈蓉不行,谁都不行!”谢傲威浑身戾气横生,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说出口。
江晏清丝毫不怯场,一双桃花眼里寒意凛冽,嗓音森然:“那我今儿也把话放在这儿,我就是喜欢乔来弟,她,我护定了,谁都别想给她委屈受!你喜欢沈蓉,大可以去追,但也别像条疯狗一样见谁都咬!还有,除开家里的影响,你我不如她们良多,有什么好看不起的!”
“刚愎自用!”
江晏清说罢,没有给人反应的机会,直接猛地一把从人脚底下抽出扫把,将成堆的垃圾清扫干净后扬长而去,留下谢傲威一人立在原地呆若木鸡!
“脑袋坏掉了?还是别人假扮的?”过了几瞬,像是想到什么,他一时没忍住忿然骂道,“靠,又让他装到了!”
江晏清放完东西后直接进了堂屋,见乔兮月正坐着纳凉,也没想着避嫌的问题,径直在她左手边的长板凳上坐下。
“其实没必要的,我没太放心上!”乔兮月瞅了瞅他微微干裂的嘴唇,一边动手给人倒了杯茶水,一边垂着眼眸漫不经心说道。
“我就是单纯看不惯他而已,当然这不是单方面,是彼此之间相互的!从小到大,他觉着我假正经,斯文败类,是披着羊皮的豺狼恶犬!我嫌弃他太疯,平时还好,人也挺聪明的,各项能力都不差!但只要碰上沈蓉,就能立马化身疯狗,对外界一切抱有敌意,不分青红皂白,逮谁要谁!”他顿了顿,接过茶瓷缸子,微微抿了几口,接着往下说,“再者,他要护着谁都无可厚非我管不着,但给你委屈受不行!”
但显然,乔兮月没有体会到小心机的用意,关注点更多放在前半段话上,两只眼睛里直冒兴奋的光芒,“说说,再多说说呗!”
江晏清暗暗磨了磨牙,神情僵硬,眸子暗沉,“你觉着他很好?”
“没!”下意识的求生欲性动作比大脑反应得更快,乔兮月几乎是脱口而出,大概又过了两三秒,思维才跟上,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打着哈哈讨好看向江晏清,但后者表情淡然,一双清冷的桃花眼直勾勾看向她,明摆着就是要等一个明确的回答解释。
乔兮月叹息,“我是这样觉着的,作为旁观者,如果被无端迁怒与误伤让,那肯定会很郁闷,甚至是生气,但如果从沈蓉的角度来看,一定程度上还挺有意思的,有一个人可以无条件的,不求回报的对自己好,无论发生什么都义无反顾地相信她,坚定站在身后!可能有人会觉着是种困扰,但我很认真的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遇与恩赐!”
“毕竟,有时候血脉相连的亲人都能在背后捅刀子,若有人能做到这份上,还是应该珍惜和感恩的!”
江晏清直愣愣地盯着她,眸光流转闪动,过了许久后,他的嗓音格外喑哑,“来弟,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那样对你!”
“别开玩笑了~”乔兮月愣了愣,很快就想插科打诨忽悠过去。
可江晏清明显看清她的意图,再一次郑重强调,”来弟,我是认真的!”
“你…………哎………何必呢!”乔兮月被他眸底里涌动的汹涌情潮所惊讶,叹息道,“我听蒋铮说过,你是家里的长子,那意味着什么,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我承认我对你有好感,你文采斐然,办事妥帖靠谱,各项能力出众,长得也好看,我会动心再正常不过,可…………这些种种在面对血淋淋的现实太过脆弱,不堪一击!”
“我说这些,没有什么其他意思,只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一场没有结果的开始是不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