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没点什么感想触动?”沈蓉刷完牙,好整以暇地瞧着正帮着劈柴火的江晏清,颇有些看热闹地问。
江晏清白衬衣领口几颗纽扣全开,结实的臂膀挥舞着斧头,手起刀落,一砍一个准,待最后一块圆木应声四分五裂后,他才抬眸,斜睨了一眼,嗓音清冷,“为什么要有想法?”
“怎么没有?你瞧瞧他,那就是你的前车之鉴!”沈蓉激动说罢,见他神情淡淡,没有丝毫反应,急得将正往厨房挑水的蒋铮张臂拦下,挑了挑眉,求认同般问,“蒋铮,你来说,他是不是很有必要借鉴一下?”
“啊?什么?”蒋铮愣怔几瞬,察觉到沈蓉眼底的威胁,迅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敷衍道,“哦………对对对,你说得很有道理!”
“无聊,你们聊,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江晏清说完,去杂物间里拿出一把扫帚,认真清理地上散乱掉落的木头碎屑,完全无视二人!
蒋铮无辜耸肩,“他就这样,我也没办法!”
沈蓉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负气般跺了跺脚,幽怨看着他俩,“一个两个全都不当人,太过分了,哼~”
蒋铮一脸莫名其妙,“她怎么了?不都说了很有道理吗?还想怎么样?难不成公主病又犯了?”
“你看我作什么?我又不清楚!”江晏清说着,嫌恶得拍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爪子,将扫帚归置好,目光继续在小院里搜寻,看看还有什么可以帮忙做的事情。
蒋铮不肯放过他,继续扒拉着,凑近脑袋,打趣道:“你在家可是连碗筷都不知道放哪里?怎么一下乡,这么勤快起来?是风水好呢?还是人好呢?”
“五十步笑百步!”
“哼,我是心里感恩,你是心里有鬼!天天好吃好喝待着,给东西又不肯收,再不多帮忙干些话,我心里可过意不去,不像你打着幌子表现自己!”蒋铮哼哼道,“说实话,我是真想不通刚刚那位大哥,是哪来的胆子张口?一无所有的时候,首先想着的不该是谋生,改善生活条件吗?怎得还要攀扯下另外一个人,跟着一块吃苦?”
他说着,又扯了扯江晏清,不解道:“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
“你什么时候见你爸让你妈跟着一块为难过?说到底,不过喜欢的不够深而已!”江晏清说着,一个快闪,彻底躲开他的攀扯,不想,才过三秒,蒋铮又像块狗皮膏药一般贴上来,他无奈道,“你要是真这么空闲,好好解决自己跟乔三妹的事情,别天天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扰我清梦!”
“我…………”蒋铮语结,“我……怎么了?”
“你跟我嘴硬没用,行了,自己琢磨去吧,别烦我!”江晏清说完,再不理人。
此时,乔家堂屋大门紧闭,屋内气氛严肃冷凝。
乔守义环视一圈,见所有人都到场了,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大哥,嫂子,想必之前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现在趁着空档,也想请你们说说自己的看法!”
“对啊,过去这么些年,你们对三个丫头尽心尽力,凡是炎平,炎安有得,她们都有一份。如今,婚姻大事上,你们当然也要帮着参考参考!”李翠红焦急看向杨秋菊。
乔守信闷闷抽了口旱烟,缓慢吐出烟雾,“几个丫头一晃都这么大了,脑袋里想着都还是她们小萝卜头的时候,时间当真是好过得很!储和光那孩子,我接触过几回,是村里有名的贫困户,爹妈死得早,带着两个妹妹生活!亲二叔二婶又没有个人样,才养了老娘一两年,见她腿脚不好,帮不上什么忙,立马给赶出去了!储和光心疼他奶奶,就给接着住一块了,在村东头那个坳子里搭着几间茅草屋!要说孩子人品确实还可以,但这家境确实是有些………”
话未说完,但大家都懂未尽之言,乔兮月坐在下首位置,见乔大姐抿了抿嘴唇,似是想站起来再帮着说些什么好话,连忙按住她的肩膀,暗示般得摇摇头。
乔大姐犹豫几晌,到底还是老实安分坐下。
她说实话有些明白乔大姐的举动,要说爱储和光吗?可能也不是有多深刻,但他表现出来的那独一份的好,为他全身渲染出一层厚厚的滤镜,乔大姐只要看到他,就会自动给他套上理想人设,越看越渴求,甚至不惜鼓起勇气斗争,飞蛾扑火!
“那哪是有些差,那是差到没眼睛看!”杨秋菊一直观察着乔大姐的神色,见一向本分的侄女竟然为个小伙子一而再,再而三地反抗,心里又无奈,又心痛,将所有的怒气都归咎在乔守信身上。
怒气冲冲说:“这几年稍微好些,那前几年,冬天时我从他家门口路过一趟,三九天,两个小姑娘穿着薄薄一层衣服,脸上糊得黢黑,鼻涕直掉,脚上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撒着脚丫子在屋外头煮野菜!回来后,我心里想着不好受,找了些碎布头,又跟翠红拿着几双盼弟穿小的鞋子过去,东西收是收了,上十岁的丫头没有半点感谢!我也不是说非要那句谢谢,但都说穷人孩子早当家,懂人情事故,何况屋里还有个老太太,都不懂得教孩子半点礼貌!这样的人家,小伙子好有什么用,整个根不行,嫁了也是受苦!”
“嫂子,你当时拿去就是给他家?”李翠红惊讶。
杨秋菊一脸晦气,“可不是,这两年,他家那个丫头长大了,在村里也是厉害的很,性格泼辣!虽然说那样的家庭,不凶狠些,孩子受欺负,但有那么两个小姑子,往后不知道生多少事!”
“和………储和光说他家两个妹妹很懂事的!”乔大姐忍不住鼓起勇气辩解。
乔兮月虽然是没见着说得那两个妹妹,但直觉上感觉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说:“再懂事,那也是对内,对同甘共苦的哥哥,对嫂子,对前面一二十年完全没交集的外人,敬重可不是天生的!”
见人不肯信,她决定下剂猛药,“大姐,你还记得咱们那个表姑,赵英英吗?人家还只是个表妹,都能把大妈跟妈折腾的不轻,储和光那可是两个亲亲的妹妹,真遇到矛盾,人家十几年血缘关系摆在那,你觉着你们相处几个月,有底气能让他放弃妹妹,来袒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