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堂屋内。
“储家小子,我没听错的吧?你刚刚说的是想我家招弟过门?”李翠红屏着气,双手死死地抓着靠椅扶手。
储和光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扑通一下双膝跪地,抬起眸,目光郑重,“婶婶,您没听错,我确实是真心实意想求娶招弟!我知道今天过来很唐突,也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您和叔叔心里有顾虑,但我对招弟是真心的,求叔叔婶婶能给一个证明的机会!”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制品,我和你婶子非亲非故地怎好受此大礼?”乔守义说着,起身要扶着人起来。
储和光一听他那撇清关系的话语,顿时心凉了半截,面色惨然,“守义叔~”
“先起来,有事好好说!”乔守义僵着扯了扯嘴角。
储和光还想说些什么,“我………”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李翠红捂着胸口,气得头脑发晕,颤巍指向大门口,“小储,你现在回去,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往后一个村,咱们该怎么处还怎么处,别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不行,我要进去!”乔大姐缩在门后,心急如焚。
乔兮月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后衣领,连将人往外托,堵在墙角处。
“二妹~”乔大姐哀求。
乔兮月安抚性得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姐,再等等,婚姻大事,且得慎重再慎重,如果他连爹妈这关都过不了,往后再遇着更大的困难,你又怎么能相信他会陪着你,携手共度难关?”
“好~”乔大姐思考几瞬,终是缓缓点了点头。
只一眨眼功夫,再回到门外时,乔三妹已经冲了进去,整个堂屋内都充斥着她的声音。
“你说你是真心想求娶我大姐?好,那我来问你,你的诚意呢?谁家婚嫁不是正儿八经请媒婆上门说和,双方有意就继续,没想法就作罢?你一个大男人,单枪匹马来算怎么回事?要不是我大妈见着情况不对,给你领进来了,还不知道要闹什么笑话呢?”
储和光涨得面色通红,“我……我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好,叔叔婶婶一时恐怕不会同意,只想先表明态度,求得一个机会,给我一段时间努力,没想……没想……立马就能成婚的!”
“你也知道自己家里条件不行!既然不行,又为什么要招惹我大姐,拖她下水?你家不是老,就是小,我大姐嫁过去,又是孙媳妇,又是长嫂,还没享福就得受苦!”乔三妹说着,面露讥诮,“你别怪我说话不好听,但事实的确就是如此!远的不说,你们真成婚了,生了孩子,谁照顾月子?你动不了身的奶奶?还是没有经验的妹妹?最后还不得我妈过去?小孩子身体弱,生了病,需要补充营养,手里可有积蓄?就算养大了孩子,那两个妹妹还要出嫁,嫁妆钱谁出?”
“你要是真为我大姐好,就离她远远得好吗?别来祸害她了,让她未来轻松轻松!”她说着,眼角沁出几滴眼泪。
储和光见乔守义和李翠红偏过头没说话,又见乔三妹满脸的看不起,最后倔强得扭头看向门口的乔大姐,颤抖问:“招弟,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两两相对,乔大姐淤堵得心口发痛,跌跌撞撞地冲过去,并排跟他跪到一起,对着乔守义和李翠红的方向,狠狠磕了个头。
“招弟,你……”李翠红眼眶通红,似是不敢相信。
乔大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妈,从小到大,我都是三姐妹里面最蠢笨的一个,嘴也笨,脑袋也笨,二妹,三妹听一遍就能明白的事情,我听好几遍还得仔仔细细解释才反应过来,也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大家开心,一紧张还结巴!所以,从小到大,我拼了命得干活,像个男人一样拿工分,做家务,好像也只有在这上面,我才感觉自己有存在的价值……”
“招弟~~”
“大姐~~”
乔大姐擦了擦眼泪,竭力出个笑脸,“我说这些,没有责怪谁的意思!明明我是姐姐,二妹,三妹在很多时候都让着我,替我考虑,爹妈最近也慢慢地眼里有了我,还有小弟,哪怕要面子,不说话,但好些时候,我做饭时,他都偷偷帮我扫地,烧炉子!”
“只是,我不漂亮,也不聪明,也没有很大的心愿,只想要一个人,可以把我放在心尖尖上!”乔大姐哭着,主动牵过储和光的手,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磕了个头,“我知道和光家里条件不好,但我愿意的,爹妈,我愿意的,求你们成全!”
“招弟啊,妈从小忽略你了你,对不住你,也知道现在弥补可能有些晚了,你怨也好,恨也好,妈都接受,但妈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往火坑里跳!”李翠红俨然情绪失控,她牢牢抓着乔大姐的手腕,哭得一塌糊涂。
“闺女啊,不是爹妈不肯成全你们,实在是你们如今年轻,不懂得结婚嫁人里头的艰难与辛苦!刚相处时,看对方哪里都好,等再长一点时间,什么困难都暴露出来了!遇到事了,感情有什么用?真心实意有什么用?”
乔大姐也是倔性上了头,“可是,我就只想要他!”
“招弟,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你跟着我一块吃苦!”储和光感动道。
“你个王八蛋,还想骗我大姐是吧!”乔三妹说着,满堂屋找扫把,想把人赶出去。
“三妹,小弟,出去打盆水给妈和大姐洗洗脸,再泡壶茶进来,来着是客!”乔兮月双手插兜,散漫迈着步子走进来,待吩咐一切,才将目光落向跪在地上的储和光身上,淡淡瞟了一眼,是还挺眉目清秀的,随后自顾自地找了个椅子大大咧咧坐着,“哟,这还没到过年呢?怎么就提前磕起头?妈,你这么有钱呢?要不,我也来一个?”
屋内的愁云惨淡氛围,瞬间冲淡,李翠红不自在地爬起来,转过身抹了抹眼泪,嗔怪道,“你这孩子又看热闹不嫌事大!”
“对啊,戏还挺好看的!哭啊,大姐,你再接着哭一会儿,我还没看完呢!”她挑了挑眉,不甚在意说。
乔大姐心梗。
乔兮月注意到乔三妹和乔顺顺还呆滞在那,出声催促,”你俩还愣在那干嘛?怎么我说话不好使?”
“好使好使,去去去,就去的!”乔三妹回过神,忙拽着乔顺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