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怔愣地看着朱韶光,时间仿佛被按下了静止键。
他想了无数种可能,还是没有想到朱韶光会是这样的反应。
没有厌恶也没有惋惜,就好像和平时说话一样。
就像是之前朱韶光和他打趣时说的。
‘我们家与众不同的小九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好。’
仅此而已。
宫九细细品味着,心灵上的满足感一下子就席卷全身,泪水氤氲而模糊的视线,也再次清晰起来。
这次不是作息,而是真的想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宫九看朱韶光确实不仅不厌恶甚至还出乎意料的温柔,把心放回肚子里。
他提醒自己下次可不能再大意,要是进来的不是皇兄而是寻仇的人,看到了这副窘境,宫九就算杀了他也难消怒气。
每次都在皇兄面前出糗,宫九不着痕迹咬了咬牙,只恨自己刚才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演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道皇兄会不会信?
事实证明这种事情和演技没关系,只是看对方在不在乎你。
宫九刚迟疑几秒,朱韶光就已经走到他身边,检查他身上的伤口。
白皙的肌肤上现在只留下几道粉色的印子,还未干涸的血顺着重力滴落到地砖上。
朱韶光想到了上次在马车上宫九的指甲里看到的点点血迹心中有了眉目。
这次一看就是下手不轻,不然早就好了。
猜测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
朱韶光当初只是觉得宫九因为太过激动不小心伤了自己,现在却发现激动是真的,是不是意外还要另谈。
朱韶光拿起随身携带的手帕,用清水微微打湿,把宫九胳膊上的血迹擦干净。
朱韶光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才发现宫九上半身不着寸缕,用一种我特别乖巧的眼神看着他。
宫九换了个姿势,趴在朱韶光怀里闷闷地说:“皇兄,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姿态亲密,朱韶光和宫九在清醒的状态下靠的太近,身体下意识的抗拒。
朱韶光忍住了,放松身体回道:“不会的,放心。”
朱韶光自觉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挺强,不至于因为这种事就害怕。
主要是宫九一看就乐在其中,不是因为被强迫才做出这样的举动。
自己都没想改变,他又凭什么干涉?
多说无益,朱韶光没想到离开了朝堂,他身边还是大事小事接踵而至。
他现在睡意全无,打算把送过来的奏折批了。
朱韶光要回去,刚被惊喜砸到头上的宫九肯定不愿意啊。
“皇兄今晚能陪我一起休息吗?我不想和皇兄分开。”
朱韶光想了想,没有拒绝,他让宫九穿上衣服之后去书房找他。
只看过话本子、偷听青楼里的探子们如何抓住一个男人心的宫九觉得这些技巧完全没用。
或者说和他与皇兄的情况完全不一样,皇兄风光霁月,和那些凡夫俗子哪是一个级别的。
知道皇兄没有正经事不会去书房,宫九还以为皇兄有事要和他说呢,估计是个要紧事,不然也不会傍晚来他房间。
……
书房里,朱韶光先把系统给的内容默写出来交给宫九,让他一个人慢慢看。
自己则在一旁批阅奏折。
奏折介绍了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朱韶光关心的。
女学办的很成功,和鞑靼的每年开放通商的时间延长了,湖南巡抚奏衡山掌门刘正风毛遂自荐……
最大的一件事可能是京城因为银川公主招亲一事多了许多江湖人。兵部要求加强巡视,还要请六扇门配合管理。
合适的就批准,不合适的就让他们拿备选方案,朱韶光还特意写了圣旨嘉奖刘正风。
除鞑靼通商之事外都有例可循,朱韶光有一套完整的流程,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宫九没想到上午刚拿到手的心诀就有了更详细的好几个版本,还是皇兄刚默写的,纸上墨迹还未干透。
虽然不知道皇兄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宫九也没多想。
皇权社会,一个皇帝想要找东西太容易了,世界上的奇珍异宝就属皇宫里的最多,也来的最名正言顺。
没出太阳,一夜没睡的朱韶光本来打道回府。
朱韶光不睡觉还可以靠能内功缓解疲劳,但他身边磨墨的冯书可没那么充沛的精力。
一天没歇着,大晚上的皇上还要批奏折。
要是在宫里肯定还有人顶替冯书,让他有时间歇息会,可在宫外朱韶光只带了他一个人侍奉,就显得拙襟见肘了。
冯书武学天赋真的一般,现在还是那三脚猫的功夫,和没练过武的普通人也差不多。
出门一趟忙里忙外到处颠簸,怎么比得上内力深厚的朱韶光轻松。
也得亏朱韶光不是需要一个十项全能的助手,他只是想要一个会看眼色听令行事的属下,这才让冯书脱颖而出。
细心加嘴严,冯书在宫里也是独一份把这两点都做到极致的人。
这就够了,天才也不是那么常见,而且忠诚才是最重要的品格。
朱韶光批完奏折,看了眼快要站着睡着了的冯书很大方地给他放了一个假。
“你先休息一天吧,等明天我们再出发。”
冯书喜极而泣,连忙谢恩。
这年头如此体贴的主子可不好找,居然能给他放一天假,为他这个阉人推迟行程,真是皇恩浩荡啊!
朱韶光没解释,增加忠诚度的误会就让他继续误会吧。
事实上他打算去先去看刘正风的金盆洗手大会,这是个突发奇想的决定,要给手下人一天时间调取五岳剑派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