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陆敬谦和褚记升就拿着木青青给的地址,出发去老城区找木乔了。
这里因为城市规划,都拆迁的差不多了,只有一些老人还住在这里。他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不知道要搬到哪里去。政府三番两次派人来劝说他们,说市里已经给他们分配了新的房子,还有赔偿金,可都劝不动。他们固执的像村口那棵百年老树,任凭风吹雨打依然不为所动。
所以这片城区的规划不得不搁置了。
褚记升开着导航,七拐八拐的绕进去,这里岔路口很多,稍不留神就会走错。
路渐渐变窄,车子是开不进去了。他们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把车子停好,就下车来走进巷子里。
开春的时节还是很冷,风呼啸着从破败巷子里穿过,倒显现出几分萧索寂冷之意。
好不容易找到了木青青给的门牌号。陆敬谦左右观察了一会儿,这是一个两层小平房,带了一个小院子,大门的蓝色油漆都掉色了。门前是一个刚能过小汽车的水泥路,路下面就是一片田埂河沟,田里有薄薄一层的冰霜,晶莹透亮。
再朝前看去,田的尽头雾气蒙蒙,过了田埂就是一片树林,天还不够亮,树林那方黑的望不到里面。
院墙不高,而且院墙外面还堆了一些废旧家具,陆敬谦就想从这里翻进去。
褚记升哈一口气搓了搓手。
“诶,敬谦,你觉不觉得这里怪瘆得慌,还有乌鸦的叫声。”
陆敬谦心里也有不好的预感,抬头望去,白净的天空里连只鸟都没有,却有一只乌鸦站在田里的一棵树上,时不时的叫唤两声,让人听了心里发毛。
陆敬谦有心安慰他:“别怕,我们可是无神论者。”
收回视线,陆敬谦用手晃了晃那些破旧家具,感觉应该能踩上去。
“记升,过来帮我扶一下。”
褚记升马上过去帮他扶住。陆敬谦利索的一下就攀了上去。
他观察了一下落脚点,好在院墙不高,他直接就跳下去了。
跳下去的声音有些大,不过他才不怕木乔听见呢,本来就是来确认她在不在的。稳住身形后,他轻声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放褚记升进来。
这门年久失修,不仅掉漆还生锈,打开时声音很大。
“你不怕她听见然后跑了?”褚记升问道。
陆敬谦拍落手上的铁锈,说道:“屋里没人了。”
褚记升:“你已经看过了?”
陆敬谦指了指一楼和二楼的门,房子的门都大敞着,倒是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陆敬谦解释道:“现在天气这么冷,睡觉会不关门吗?而且我们这么大动静,要是有人早就出来了。”
褚记升:“难道她根本没有回来?”
陆敬谦:“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他们走进一楼客厅,这房子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布满了灰尘。
褚记升用手摸了一下桌子,手指轻轻捻了一下。
“看来她没回来。”
“不。”陆敬谦站在一个电炉旁边,“这个电炉还有余温。”
褚记升走过来,也伸手试了试,电炉顶端还是热的,显然是刚关不久。
“我去看看电表。”褚记升说完就出了客厅,去查看院外墙上的电表。
陆敬谦又四处看了看,这房子不大,所以厨房和客厅就隔了一块帘子。
他朝厨房走去,拉起帘子看去。这厨房里也只有一些锅碗瓢盆,还有一个简陋的柜子用来放碗筷。水槽里还放着几个用脏的碗没有洗。
褚记升进来,说:“电表走了几度。”用过电,就代表有人住过。
“会不会是流浪汉?”要是主人家有人住,这里应该打扫干净才对。
大冬天的,这些废弃房子倒是一个很好的避身之所,所以不排除这个可能。陆敬谦也不敢判定,只说到楼上去看看。
楼上是卧室,屋子里也是乱七八糟的。但是柜子被擦干净,还摆了一些生活用品,在床上也杂乱的摆了一些女人的衣服,虽然乱,但这些衣服都是干净的,倒与这间屋子格格不入。
陆敬谦又四处看了看,角落也放了一个精致的行李箱。
“看来是木乔没错了。”他肯定道。
“可是人去哪里了呢?这大早上的也不可能出门吧。”褚记升问道。
他们来的很早,七点的时候就到这里了,那时候天才蒙蒙亮。
陆敬谦拨开那些衣服,发现衣服下面埋了一个手提包。他打开包,木乔的身份证,银行卡,手机都在里面。
“这个样子,应该是遇见什么事匆匆忙忙跑了,或者,是被人给绑了。”陆敬谦猜测道。
褚记升:“那现在怎么办?”
陆敬谦拍拍手上的灰尘,说道:“报警吧,靠我们找不到她。”
“哈?你这,我爸不就是管这些的吗?这报警我怎么和我爸说啊?”褚记升跟炸毛的猫一样。
陆敬谦看他一眼:“怎么说?实话实说呗。”
褚记升被他噎的说不出来。
“你,你,好好好,这么玩儿是吧。不坑我你会死啊!”
陆敬谦不置可否,他耸耸肩就要走人。
“你去哪?”褚记升叫住他。
陆敬谦把手揣兜里,转头看他:“回家啊,不然在这陪乌鸦吗?”
说完他就走了,褚记升看着这阴森森的房间,打了个冷颤,然后快步跟上陆敬谦。
——————————————————(芜湖,本分割线又重出江湖咯!)
木乔确实回到了这里,昨天她从医院抱回孩子后,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现在家是回不去了,她想起以前租过的房子,就打了车回到这里来。
房东都已经搬走了,这个房子已经被搁置了。
她找到以前藏在砖缝里的钥匙开门进去,风吹的呜呜的,孩子的脸都被冻青了。
好在,这里还有些人家,所以并没有断水断电,她交了点电费,在客厅找了一个能坐的地方插上电炉。
孩子一进门就哭个不停,她心里烦躁不已就使劲拍了一下他。
“哭哭哭,就知道哭!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落到今日的下场吗?”
孩子听不懂她说什么,只是哭的更大声了。
从医院出来就一直没有喂过奶,他饿了只知道哭,哭的声音都要哑了。
木乔根本不想喂他喝母乳,就烧了一点开水,把从超市买来的豆奶冲泡给他喂下去了。
好歹是喝饱了,可身上的病痛还是让孩子浑身难受,他也只能哭。
木乔把他抱到楼上,随手扔在了床上,像扔一块破布一样。
床上又脏又灰,灰尘落到孩子的口鼻上,他哭的更厉害了。
木乔冷漠的转身下楼把自己的行李箱拖上来。她在行李箱里翻翻找找,只有她平常穿的衣服。没办法她又跑到几公里外的街上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吃的,新的床单毛毯,尿不湿和几包豆奶粉。
回来后,她先是把卧室擦洗了一下,又把床上的东西换下,然后把孩子的尿布也换了。
她又回到楼下吃了些东西,烤了一会电炉就又重新上楼去。
她累极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后来还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醒来的时候才凌晨六点,孩子又哭闹不停。一晚上其实孩子都在哭,只是木乔睡的沉根本没听见。
木乔怨气冲天的抱着孩子下了楼,打开电炉又去厨房烧了热水,泡好豆奶就要给孩子喝。只是喂到嘴里他又给吐出来,惹得木乔大发脾气。
“你个贱命的小杂种,没有富贵命还挑三拣四,喝,给我喝啊!”
孩子本来就在哭,她又强行灌奶进去,呛的孩子都快窒息了,脸也开始发青发紫。
木乔神色癫狂,根本不管孩子的死活。
“这么狠心的女人,还真是不多见啊。”
木乔背后突然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吓得她转过身。
“你们是谁?怎么会在这里?”她连连后退。
领头人正是丁山,他带了两个男人堵在门口。
丁山:“啧啧啧,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这么对自己的儿子呢。”
木乔瞪着他,大声吼道:“关你什么事!滚开,不然我就报警了。”
吼的大声,但木乔颤抖的手就出卖了她此刻慌张的心情。
丁山也不和她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我认识李全涛,也知道你和他的关系,我们先生要见你,跟我走一趟吧。”
木乔害怕死了,她听到李全涛的名字,疯狂的摇着头:“我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
丁山懒得和她废话,见木乔不配合,他给后面的两个人打个手势,说道:“都带走。”
后面两人干脆利落的就把人给控制住了,一个人把木乔捆上车,一个人抱起孩子跟了上去。
丁山还挺讲究,走之前还帮她把电炉关了,出了大门,还顺手把大门也关上了。
所以陆敬谦他们来的时候刚好和丁山他们错开了,自然就没有见到木乔。
木乔大喊大叫的发疯,被人扇了一巴掌就老实了,瑟缩在一边默默哭泣。
孩子这会儿却不哭了,脸色很是难看。
丁山瞅了一眼,问道:“孩子还有气没?”
抱着孩子那人回道:“山哥,还活着,但看着好像活不久了。”
丁山:“到底是李全涛的种,先生说了,李全涛为了大业牺牲,他的孩子总要善待,先送孩子去医院吧。”
“是。”开车那人应了一声就掉头去了医院,不过去的是崔家的私人医院。
崔家的产业遍布各地,根基之深,势力之强,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