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这偌大的赌场里,却不见有人。
走进来后苏淮栀并没有停下脚步,她带着李全涛穿过赌场,来到赌场后面的包间里。
房间里,丁山和齐墨书都在,还有几个保镖模样打扮的高大男人。齐墨书好像在交代他们什么事情。
看到门被推开,丁山一下子警戒起来,看到是苏淮栀他才放松。
“人给你带来了。”苏淮栀说完自顾自的走进房间,还坐了下来。
丁山瞪着她:“你是不是太没规矩了。”
苏淮栀:“大清都亡了,你在这跟我讲的是哪的规矩?”她就不是被吓大的。
丁山眼看着又要发火,齐墨书却拦下了他。
“苏小姐是真性情,我很欣赏你。”他笑笑,儒雅随和。
伪君子!苏淮栀心里默默吐槽。
“嘿嘿嘿,丁哥,我,是我。”李全涛趁三人说话的空档就插进话来。
丁山似有鄙夷的看他一眼:“你这次又是要干什么?”
他看看齐墨书,恭敬道:“齐先生,我先出去解决一下。”
齐墨书挥挥手,表示同意。
丁山走过来扯着李全涛就往门口走去。
苏淮栀见没什么好戏可看了,也想起身出去。
“苏小姐,不多留一会儿吗?”
“不了,我前面还有事。”
苏淮栀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说完就出去了。
齐墨书盯着她的背影出了神,真是特别,美丽又危险的东西他最感兴趣了。
苏淮栀出来后并没有回前厅酒吧,而是偷偷跟着丁山他们。
丁山拉着李全涛到一个角落去,四处张望确定没人了后才开口说道:“你这次又要干什么?”
李全涛(苍蝇搓手):“丁哥,你看我的眼睛,你看。”他搓完手,又指着自己的眼睛,“小弟我这也是没法子了才来找您的。”
丁山眯着眼看了半晌:“你这是被追债人挖了一只眼睛?”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理由来。
李全涛表情恨恨的说道:“是一个小娘儿们,呸!也是一时大意才着了她的道。”
然后他愤恨的掏出手机,把黎茵的照片给丁山看。
“这个死丫头,三番两次的让我吃瘪,现在还害我瞎了一只眼,我一定要狠狠的弄她。”他咬牙切齿的,表情扭曲,越发的丑陋了。
丁山都被他气笑了:“你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都对付不了,还有脸来找我?”
“丁哥,您不知道这死丫头片子鬼精鬼精的,难抓的很,不然我也不会来惊动您不是……”李全涛慌忙解释道。
丁山拿出一支烟,刚放到嘴边,李全涛就识趣的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
“这小丫头怎么招你了?我告诉你别在外面给我惹事。”
“她欺负了我的马子,那女人怀了我的种,我总要顺着她点的,所以才要给这死丫头一个教训。”
丁山斜了他一眼:“玛德,你迟早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他把抽完的烟头丢在地上,踩了一脚。
“行了,等一下我给你安排两个人,别来烦我,我还要去陪先生。”
李全涛点头哈腰的:“诶诶,谢谢丁哥。不过崔先生今天要来这里吗?”
丁山的眼神冷了下来:“不该问的不要多嘴。”
“诶是是是,该打。”他说着还抽了自己一巴掌。
丁山最瞧不上他这种像狗一样的人,偏偏崔先生还一直护着他,真不知道这种人留着干什么。
丁山啐了一口,在看看四周,就踱步回刚才的房间了。
李全涛也跟着他走了。
在他们的视线死角处,苏淮栀把他们刚才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但是很肯定的是李全涛这个瘪三没憋好屁。
她想着,得找机会提醒一下公安局的同事,好好看着这个无赖,不能让他去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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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谦开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这个时间还不算太晚,所以他就打电话把黎茵约出来了。
俩人相约漫步在离家不远处的一个江滨公园里。
陆敬谦把事情大概和黎茵交代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陆敬谦看着灯光下俩人的影子逐渐拉长,有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你本来应该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生活,却因为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扰乱了你的生活,每天都要小心翼翼的活着。”他确实有些心疼她,这个年纪,不应该惦念着生死。
黎茵仰头看向他,展颜一笑:“可我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至少我不愁吃穿住行,有青青陪着也不会孤单。嘿嘿,你不用为我担心。”
“他们不知道还会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来对付你,我怎么能不担心呢?你们两个小姑娘还是太危险了。”
黎茵当然知道,可是她没有办法,也没有证据,她把人送到派出所却又会被保释出来,她不明白,难道要等人受到了很重的伤害才能治他的罪吗?那受到伤害的人又该如何去释怀呢?
“陆学长,你说人心怎么就不知道满足呢?她已经如愿上位了,却还是要一心致我于死地。”黎茵显得有些低落。
陆敬谦:“是她不知廉耻,贪欲太盛,终究会害人害己的。”
行至桥梁处,黎茵趴在桥栏上,她望着水中新月的倒影,波光粼粼的湖面,似是下了某种决心。
“我想我是不能等到法律制裁她了,我很自私,别人伤害我和我在乎的人,我就会十倍百倍的还回去。她不是想使阴招吗?我会让她知道,什么叫作自食恶果的。”
陆敬谦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水中的倒影,他说:
“我们一起。”
她回: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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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流逝,转眼就到了深夜两点半。
两点半酒吧,就是此刻的含义。
夜已深,酒吧里确热闹非凡,灯红酒绿惹人醉。
手持邀请函的人终于纷纷出场。
地下赌场一下子就坐满了人,赌桌上的名利场,更像是一场厮杀,从云端到地狱,一副牌就是杀人利器。
包间里的隔音很好,丝毫不受外面的影响。
在他的旁边,连齐墨书都缄默不言。
“今晚情况怎么样?”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缓缓开口,他看起来年过半百,却是精神抖擞,目光炯炯。
齐墨书回道:“崔先生,今晚人似乎比往常多一些。”
崔元生,一个让黑白两道都不敢轻易招惹的人。
崔家在民国时期就是占据一方的军阀家族,辗转乱世仍有一席之地,随着战争越演越烈,崔家一举投到了蒋介石的麾下,后来新中国在解放期间,崔家家主带着一家老小自动脱离国民党,迁往香港安家。这么多年来,崔家早已发展成一个盛大的家族,根基稳固。
而崔元生正是现在崔家的家主。
崔家势力庞大,渐渐生出野心,甚至想在军方渗透实力。他们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已引起国家的怀疑,要求警方着力调查。苏淮栀就是安插的卧底人员,此外警方在崔家各个方面都安插了人手,经多年查办,终于找到了蛛丝马迹。
警方已有眉目,崔家在黄赌毒各个方面都有涉及,企图毁掉我华夏之根基,目前正在收集证据,定要将这些黑恶势力连根拔起。
“呵。”崔元生冷笑一声,“继续加大筹码,一定要让这些人绝望而归。”
外面的赌场里,有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有破产的创业者,有怎么也戒不掉的老赌徒……他们都是生活不顺心,事事不如意的挫败者。
崔元生挑着这些人,给他们洗脑,唤起他们心中的贪念,让他们在赌桌上迷失自我,给他们希望,然后再拽下地狱。唤起他们心中的仇恨,欲望,在金钱中迷失,最后落得的下场大同小异,不是因为高额赌债不堪重负自杀,就是变成反社会分子,到处制造恐慌,扰乱治安。
苏淮栀虽然已经在他身边卧底五年,但是仍然忍不住害怕,这样的人,光是一个眼神都让人招架不住。
只是这么多年来,崔元生做事非常干净,这家酒吧怎么查也是在她的名下,至于这个赌场一开始也被查封过几次,只是过一段时间又会重开,根本是治标不治本。想要彻底铲除这颗毒瘤就必须找到崔家犯罪的证据。
可是,苏淮栀又开始怀疑了,崔元生一向谨慎,以前不轻易露面的,今天怎么会突然来这里呢?
很快就有了答案。
丁山刚才被派了出去,现在才回来。他一进来就跑到崔元生面前。
“崔先生,人已经解决了。”
崔元生抬抬眼皮,不怒自威:“我手底下,有人不干净。没想到居然能藏这么久,也是够有本事的。”
听到这话,苏淮栀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她默默捏紧了裙摆,手心里全是汗。
崔元生把在场的人都瞟了一眼:“要不是龙山会所出了事,我还不知道人已经安插到我身边来了,呵呵。”
龙山会所表面上是一个酒楼,实则是崔家用来进行情色交易的一个场所。崔元生很谨慎,黄赌毒都是分开的,而且遍布各地,需要一处又一处的去查。
“先生您真是高明,您今天来西海市的消息除了我们几个,就只有各个产业的管理者知道,这样一来,警察去了哪里,谁就是背叛者。”崔元生后面站着的那个人开始拍马屁了,说完他还看了看苏淮栀,意味深长的说道,“苏小姐,不知道您是否能经受住考验呢?”
苏淮栀突然笑起来:“肖老狗你可真会说笑话,谁都知道我是一个孤儿,五年前要不是承蒙崔先生的知遇之恩,我现在可就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了。”
她状似轻松,可没人知道她的心脏已经开始狂跳了。
崔元生眼神示意肖老狗闭嘴,这才开口说道:“淮栀,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所以别的地方都是假的崔先生,而我来了你这里。”他虽这么说,但审视的目光一直都有。
苏淮栀知道,他根本不信任自己,可以说他不信任任何人。只是,只是她确实已经将消息放出去了,等一下若是警察来了,她一定会死的,而且看崔元生气定神闲的样子,他肯定准备了后手,这一次看来又是陷阱。
难道这次真的要赔了夫人又折兵吗?不仅抓不到他,还要因公殉职,想想都觉得不甘心啊!
就在这时,房间门突然被敲响。在场的人都直直的盯着门口。
“淮栀,去开门。”崔元生又闭上了眼睛,淡淡的说道。
苏淮栀艰难的挪动着步伐,她不知道敲门的是谁,不知道打开这扇门将会面对怎样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