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长老？
居然有把门派中的职务当成名字的怪人？
只见五长老不慌不忙地取出了一个乾坤袋，把端木秀一的尸体收了进去，转过了身子。
他看起来不到五十，两鬓微白，棱角分明，左眼漆黑，右眼却是渗人的绿色，仔细观察，能看见一个规律的几何图形印在眼眸之中。
武道灵眼，而且是货真价实的武道灵眼！
五长老环视四周，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了陈澈身上。
“虽然没有显化，但是论气息，你的确有些特殊。想必宇恒说的有武道天眼的小子就是你吧？”
“前辈想如何？”
“没什么，只需要你跟我走一趟就行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动手。”
陈澈咬着牙，心中不甘。只是五长老不比端木秀一，不是靠武道之心和众人合力就能击败的对手。
如果说跟端木秀一的实力差是一道鸿沟，跟五长老之间则是真正的天堑！
陈澈无力地握了握拳，又松开。
他脸上表情闪烁不定，最终露出一丝毅然之色。
“前辈，若是我跟你走，能不能放过其他人？以他们的实力也不能对天神宫有什么威胁，况且既然前辈既然到了这里，想必宇恒真人和芷泉前辈的交战也进展得很顺利吧？”
五长老极为认真地听完了陈澈的话，边听边点头，直到最后一个尾音的结束。
“不错，的确是这个道理。”五长老笑呵呵地道。
“那......”
“但是，我还是要杀了他们。”五长老还是那副平淡祥和的样子，就连语气和语速都未曾改变。
“哪怕是一丝可能性我也不会放过。这些人虽然现在不成气候，但是待他们进入万心剑谷后，保不齐就会有一人崛起，成为我天神宫的心腹大患。况且，只有杀掉每一个目击者，才能让万心剑谷只能怀疑，而无法证实是我们所做的。”
“如果你以为我给你们说话的权利就是给你们活命的机会，那就大错特错了。只不过我这个人喜欢说话，但是我又讨厌很多人说话。”
陈澈语气一滞，道：“那既然如此，前辈恐怕只能请回去一具尸体了。”
端木秀一在施展幻境之时曾经吩咐过，除了自己以外，让其他人彼此动手残杀。因此在陈澈看来，天神宫肯定是要活捉自己的。
事到如今，陈澈已经别无选择。
五长老笑着摇头道：“其实严格来说，杀了你也无妨。不过......”
他把话揣了回了部分，转而又道：“不过可能的话，我还是想留你的活口，毕竟活人的效果总是最好的，不是吗？”
陈澈眼神冷冽道：“既是这样，那请前辈立下血誓，不再为难其他人。”
场中剩下的几人中，南残阳，白婉才，萧远山三人心中焦虑，都想劝阻陈澈。但是在五长老的刻意为之下，除了陈澈以外的其他人又变得无法说话。
况且，之前吴邵和另一人的头颅还在地上，就连眼皮都没合上。
多言的下场，在五长老这里显得格外恐怖。
五长老挑眉道：“你觉得，在我手中你还能有自杀的机会吗？”
别说是锻体境，就是醒神境的修士在他面前，也绝对不可能有一丝自杀的可能。
说话间，陈澈的身上忽然升腾起透明的火焰，他的双眼之中勾勒出精致的火莲，身上散发出炙热的气息。
然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陈澈彻底放弃了自我保护，用熊熊烈火不断燃烧着自己的身躯。
他知道，不论是自己身上的天地之灵，还是假的武道天眼，亦或者是各种上古宝术，还是其他自己无法知晓的因素，都有可能成为别人觊觎的之物。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五长老眼中精光大放，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情绪的波动。
上天有灵，有人与生俱来便是上天的宠儿。
五长老曾在一处古墓里偶然得来了一本残籍，知晓了原来还有移植之术可以把传说中的各种天赐异变化为己用，这其中就包括武道灵眼。
或许是上天垂青，仅仅过去20年他就等到了这样的机会。在他的苦心谋划之下，这件事进行得极为顺利，那名被挖眼的天才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也凭借着武道灵眼的加成步步进阶，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住手，够了。”
五长老皱起眉头阻止道。
火越烧越旺，陈澈没有惨叫，也丝毫要停手的意思，只是双眼直直地盯着五长老。
自己唯一能够拿来谈判的，只有这条命。
眼见陈澈的气息越来越弱，五长老脸上渐渐生出一丝肉痛之色。
他以指为刀，划破手腕，从精血之中分离出了一滴本源血，以血为字，写下了誓言。顿时间，一种奇妙的感觉横在心头。
“小子，还不收手？”
燃烧的透明火焰骤然熄灭，陈澈双手撑地，大口大口地喘气。
烈火焚体的痛苦让陈澈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颤抖，也让他有一丝黯然。
五长老前后左右仔细地端详着只剩半具内甲，被火烤的发黑，却又还不到焦化程度的陈澈的身体，而后满意地点头道：“还行，应该没问题。”
他大手一挥，带着陈澈腾空而起，选择了一跟陈澈几人前行之路不同的方向，加速离去。
横亘在众人四肢的枷锁终于消散，南残阳猛地挥拳锤向侧边的一块巨石，打得巨石龟裂，手中渗血。
“为什么？为什么天神宫就可以如此羞辱我们？为什么我作为师兄，却要让师弟以命相救！为什么！”
他双眼通红，发出不甘的咆哮。
白婉才低着眼，愤恨地道：“天神宫！宇恒真人，还有五长老，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好看！”
一切的起因在白婉才看来都是因为自己冲动之下招惹了端木秀一，这才引来后续一系列事件。若不是为了救自己，陈澈也不会一步步暴露在天神宫的眼下。
萧远山双手紧握，脸上同样是愤慨之色，却没有再说什么。
就连孤高自傲的欧阳寒这一刻，都没能吐出一个字。
星辰之境，是真正的天堑。
武者，虽能战死，却难违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