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奕铭是一个和乔木森一样高大、阳光、爱笑,有点话痨的男生,区别是比起乔木森来,郭奕铭的肤色相对比较黑,是一种阳光晒过很健康的感觉,而乔木森却是有一些没经过风吹雨打般柔弱的白。
比起乔木森来,郭奕铭的性格显然更急一些,他一上车就迫不及待的开始跟乔木森叙旧,从学前一起上的音乐启蒙课开始,讲到小学参加的奥数竞赛,到初中一起在体校学篮球,再到最近一次高一上学期期末考试成绩,一路上滔滔不绝,连乔木森这样性格的人到最后都只能嗯啊答应,不再对他的话一一做思考,努力回应。
芳芳疑惑陈安妮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话多且密的男生,但是在转头看到陈安妮一脸星星眼望着郭奕铭的时候,突然又理解了,因为从陈安妮的角度看上去,郭奕铭的侧脸确实是帅到让人迷恋。
“你在看什么?”乔木森突然看向芳芳,并问到。
盯着郭奕铭的芳芳被突然叫住,愣了一下看向乔木森,摇了摇头“没什么。”
而此时陈安妮正找到机会和郭奕铭说着什么,两个人声音压低,而且都面含微笑。乔木森看了看别人的一脸甜蜜,无奈的摇了摇头,语气凶巴巴对着芳芳说“以后不许盯着别的男生看。”
“我没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芳芳立马否认。
“你最好没有。”乔木森转头看向窗外,不再对这个话题做任何深入讨论。
后来的路上,虽然一直充满着郭奕铭和安妮的小声沟通,但也不像之前那样喧嚣,芳芳盯着乔木森的侧脸看了一会儿,突然就觉得有些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安妮说的全市最大的游泳馆,听说是在郊区,那应该不会很近吧,芳芳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车上除了司机,只有乔木森,看样子还是因为芳芳的脑袋压住了他的肩膀,让他没有办法下车。芳芳下意识的擦了擦嘴,好险,还好没有流口水。
“睡醒了?”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减轻,乔木森低头看着一脸心虚的芳芳。
芳芳急忙坐直了身子,点了点头,试着转移话题“咱们到啦?”
“你是怎么做到那么大声音都吵不醒的?”乔木森没有被她转移走话题,继续围绕着她的睡觉展开了提问。
“他们呢?”芳芳没有理他,两个人在两条平行线上展开了交流。
“还好我个子高,肩膀托着你脑袋让你不那么吃力,我如果个子矮一点,你是不是都要落枕了?”乔木森笑了笑,突然觉得刚刚一路上有点消沉的心情变得轻快了些。
“安妮怎么这么讨厌,见色忘友,居然不等我。”芳芳假装抱怨,拎起自己的包,准备悄咪咪的逃下车。
乔木森拽过芳芳的包,笑出了声“你不是主动做红娘的嘛,怎么还责怪别人见色忘友啊?”终于还是乔木森妥协,放弃了嘲笑芳芳睡觉的想法,应和着芳芳的话题。
“我可不是主动的,我是被动的。”芳芳装作发脾气“还有,要不是你昨天一个电话过来那么吓人,我怎么会睡不好,在车上困得受不了呀。”
“哦。”乔木森点了点头,有些奸计得逞的样子“原来是因为我失眠了呀。”
“不是失眠,是害怕!”芳芳翻了个白眼,踢了乔木森一脚“别自恋了,快让我下车。”
乔木森从芳芳手里拿过芳芳的包,打开了车门走下去,伸手要拉芳芳下车。
芳芳看了看乔木森伸着的手,故意没有去接,只是用手扶着两边的车门下了车,然后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怎么?我的手也让你害怕呀?”乔木森在身后阴阳怪气道。
芳芳不理,继续向前走。
“你知道去哪儿么?就这么倔的走了?”乔木森关上车门,三步并做两步跟在芳芳身后。
芳芳突然停下,乔木森并没有来得及刹车,整个人撞到了芳芳身上,“你怎么急刹啊?”
芳芳转过身,向后退了两步“我确实不知道去哪儿。”
乔木森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笑,指向左边一个巨大的体育馆门脸说“那边。”
两个人一路小打小闹的走到体育馆门口,乔木森觉得心情甚好,原来离开了学校,又相互熟悉以后,槐芳芳竟然可以这么活泼,甚至倔强的有些可爱。
芳芳在女生区换上了泳装后,很是后悔当时为什么自己在车上睡着了,这下子没有陈安妮的保驾护航,自己该用何胆量走出更衣室,走进游泳池。扭扭捏捏在门口晃了半天,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就要在女宾门口被人当成变态了。”乔木森站在女生区域的门外,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芳芳探出了一个脑袋,看到旁边贴着墙和女宾门保持平行站立的乔木森,疑惑他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在门口?”
“刚刚我走过来的时候,听见一个小女孩跟她妈妈说:那个姐姐好奇怪啊,在门口站了那么久,不出来也不进去的。我想了想这八成是在说你,所以我就过来碰碰运气了。”乔木森第二次向芳芳伸出手“出来吧,我带你去儿童区玩水。”
犹豫了一下,芳芳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到乔木森手上,没底气的说“我是真的没来过哈,我怕淹死,你不要害我。”
“放心吧,儿童区只有一米的水深,淹不死你的。”
乔木森没有骗芳芳,儿童区的水真的只刚刚到芳芳的大腿根处,蹲下去才能有水没到胸口的感觉,乔木森在儿童区肆无忌惮的游着,完全无视小朋友们的目光,大脑袋在一群小脑袋中间起起伏伏很是好笑,每转一圈回来都问芳芳“适应了吗?学游泳吗?我教你。”
芳芳看着乔木森在一群小孩子中当孩子王,甚至有些不太会的小朋友主动找他帮忙教学辅导,他乐在其中,帮助一个用辅助工具游泳的小孩子适应了几圈后,小孩子就能拿下辅助工具自己游走了,乔木森一边在旁边保护小孩子,一边讨赏一般看着芳芳,似乎在说:赶紧来学吧,我肯定能教会你。
芳芳捡起泳池里不知道哪个小朋友扔下的水枪,灌满了水喷向了乔木森的方向,乔木森被呲一身水,转身向芳芳走来“你现在胆儿肥了是吧,敢欺负我了?”说着就轻轻的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把芳芳往水里按。
芳芳踩到了泳池底端,心里很是踏实,顺着乔木森的劲儿就把乔木森拖到了水池里,乔木森没有防备,呛了口水上来,说什么都不放过芳芳,两个人在儿童区泳池里上演了你追我逃的戏码。其实乔木森没有真的在追,只是努力的跟在芳芳身后不紧不慢的往她身上扬水。
“你们这是……”头上突然传来了陈安妮的声音“鸳鸯戏水吗?”
和陈安妮一起出现的,是郭奕铭爽朗的笑声。芳芳被这个问题问红了脸,挣扎着跑到泳池边,双手用力一撑爬上了岸,然后走到安妮身边略带责备的说“你不是你教我,怎么下车还不叫我。”
“我看我哥表情太享受了,打算多成全他一会儿就没叫你。”安妮凑到芳芳耳边小声说“我这也算给你俩增进感情的机会,你都帮我了,我肯定要帮你呀。”说着还用眼神瞥了郭奕铭一下。
“你还好意思说,他昨天给我打电话问郭奕铭的事儿,我都傻了。”芳芳紧张兮兮的小声说“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我保证下次不这样了。”陈安妮举起右手做出发誓状“姐姐,你看我好不容易喜欢什么人,你就当是成全我,替我背了这个锅嘛,不然我哥能笑话我一辈子的。”
“你以为他现在就不会笑话你么?”芳芳看了一眼旁边在跟郭奕铭闲聊的乔木森,知道他对此心知肚明。
陈安妮没再回应,拉着芳芳走到一旁堆积了满地的游泳辅助工具那里,二话不说给芳芳绑上了浮板“你呢,今天主要是先学会在水里漂起来,别的事情咱们一步一步来,放心,只要这个浮板绑在你身上,你肯定不会淹到的。”
听了这话,芳芳默默的把身上的浮板又紧了紧,心里兴奋,外表木讷的被陈安妮领到了水位1.5米的位置。安妮噗通一声跳下水,在水里招呼芳芳“快下来快下来。”
芳芳正在犹豫着是该走到泳池边一点一点走过去,正考量着,突然手被人在身后抓住,回头一看,是乔木森担忧又紧张的脸“你跟着我从旁边下,可不能跟她学一下子跳进去。”
“我又不傻。”芳芳虽然回怼,但还是乖巧的跟着乔木森走到了泳池边,一层一层的爬梯子下去,在乔木森的防护下走到了陈安妮旁边。
“哥,你至不至于啊,她至少也有一六五吧,根本不会在这个高度受伤。”陈安妮抱怨着,走到芳芳旁边。
“你小时候没学会游泳的时候,喝了多少水你忘了?”乔木森紧跟着两个人,生怕陈安妮的莽撞遇上槐芳芳的无知而发生什么大事情。
“你还说!”陈安妮突然炸毛“要不是你骗我说每个人天生都会游泳,在我屁股后面把我踢下水,我怎么可能呛到?”
“除了那次之外,你也没少呛水吧。”乔木森不甘示弱,两个人在芳芳一左一右争执的兴高采烈。
“我那不是为了赢你么。”陈安妮白了乔木森一眼,转身跟芳芳说“你先把两只手搭在泳池边,试着双脚离地,憋一口气把头埋进去,之后就能浮起来了。”
“我当初是这么教你的?”乔木森心惊胆战的看着。
“要不还是我来教她吧。”在一旁看热闹的郭奕铭突然插话。
“不行!”
“不行。”兄妹俩一起发言制止。
乔木森看着在旁边悠闲的郭奕铭,突然灵机一动“其实陈安妮吧,游泳就是个半吊子,自己最多做到淹不死,我记得你应该是有专门学过游泳的吧?要不你给她补补课,让她再精进点儿,芳芳这个初学者我就还领回儿童区练练。”
“我答应芳芳要教她游泳的。”陈安妮瞬间反对,但又突然后悔“不过我确实是需要再精进一下,我觉得你提的主意不错,是个好主意。”
于是芳芳又被带回了儿童区,不过在芳芳的强烈要求下,从一米区变到了一米二区域,不然身边都是一群学前儿童,确实让自己很没面子。
乔木森其实也是教芳芳先浮起来,不过方法要比陈安妮温和和专业一些,在芳芳尝试着浮起来的时候会用两只手做保护,一只垫在芳芳肚子下,一只搭在芳芳的背上;在芳芳憋不住气挣扎着要起来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把她捞起来。
可能因为是习惯了被他教东西,芳芳觉得自己学的蛮不错,只是这个项目肢体接触也太多了吧。
在尝试了好多次之后,芳芳终于可以不借助浮板的力量漂浮在水面上了,开心的在水里跳起来,觉得自己今天可以下课了。冷静下来看到乔木森的脸,那张脸上呈现出每次做完数学卷子后,又要拿出英语书考单词的表情,芳芳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我……”芳芳抿嘴,略做思考“安妮说,我今天漂起来就行了。”
“她还管你叫嫂子呢,你怎么不听?”乔木森吊儿郎当的看着情绪大起大落的芳芳,觉得她甚是可爱。
“胡说!”芳芳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立刻跳脚“她才没有这样说过呢。”
“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她一直这样叫你。”乔木森双手抱臂,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所以你是听她的还是听我的?要是听她的,我就让她把嫂子的称呼焊在嘴上。”
芳芳无奈,在这个懵懂的、最抗拒和异性产生关联的年纪,芳芳带着自己的羞耻心和全部的害羞,接受了乔木森接下来的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