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醒的时候会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这是一个很必然的事情,毕竟芳芳不胜酒力,而且也不熟悉自己睡醒时看到的房间。床边趴着的乔木森让自己逐渐回忆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情绪,却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矫情。
轻轻的下了床,芳芳没有吵醒乔木森,只是给他盖了个小毯子,他睡得很熟,也不像上次一样皱着眉头,似乎比之前放宽了心。
床头上两个破旧的本子吸引了芳芳的注意,那是两个很熟悉的本子,甚至不用打开,芳芳就知道这两个本子的第一页都写着“见字如晤”四个字。那里面是自己整整三年的青春,字字句句都是不曾开口的少女心事,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鬼迷心窍的,芳芳打开了放在上面的那一本。
芳芳自认为是一个比较冷静的人,至少从来没有因为考试焦虑过,毕竟自己的成绩很稳定。但是高一第一学期期末考试前,她却陷入了焦虑,因为整整半个多学期,乔木森都有在帮她补习功课,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成绩应该是有所进步的,这次考试成为了检验成果的测验。
期末前的最后一段时间,各门科目课程已经结束了,老师会发很多的试卷,不停的去讲一些重点、难点,提高大家的做题速度和敏感度,每一次测验后,乔木森都会在见字如晤上面记录芳芳的速度和成绩变化,甚至精准到800字的议论文书写速度及卷面工整度。
芳芳不是一个被卷大的孩子,爸爸虽然很在意自己的成绩,但是由于爸爸在这方面基本什么都不了解,所以他的在意也只是口头上的询问,和对分数名次的关注。而乔木森不同,他知道成绩变化或许不代表什么,知识点的掌握程度才是真正有影响的事情,所以每天都要和芳芳做复盘。
严重到芳芳开始有一点失眠,每天都想的期末考试的事情,没几天人就瘦了一圈。乔木森观察到了芳芳的焦虑,对此觉得无奈和心疼,但又不打算改变策略。
乔木森:昨天那张数学卷子你完成得很不错,虽然成绩还不是很理想,但是最起码该用的公式你都用对了,马虎和计算慢是另外的问题。
芳芳看着乔木森写给自己的话,头疼的要命,这已经是自己最好的成绩了,却还要被他说不理想。
乔木森:常见的开根号、平方值、立方值这种东西是要背下来的,你在演算纸上逐个计算是很浪费时间的事情,你今天自己整理一下,晚上回家背下来。
芳芳:今天的作业本来就很多诶。
乔木森:老师留的家庭作业你可以明天早点来抄我的,不管怎么样,你今天要把这些东西背下来。
芳芳看着乔木森写的话,觉得他简直霸道的有点不讲理,留作业的才是真的老师,他只是帮助自己成长的同桌而已!
但是芳芳还是乖巧的回去把乔木森要求背下来的东西记住了。
临近考试还有一个星期的时候,乔木森突然交给芳芳一个系列的中学生作文大全,整整五本,平均每本300页。芳芳看着桌上摆放的一大摞书,心安理得地收起来,以为是自己寒假要完成的。
但显然,乔木森不是这样想的。
乔木森:这五本作文书今天晚上回去开始看,一定要在期末考试前看完。
芳芳:大哥,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有很多作业要做,还有英语和语文一些,背诵的东西也要去巩固。
乔木森:作文是最好拿分的地方,只要你多记住几篇范文,了解一些文章的逻辑,相信我你的总成绩会提高很多,比你多背10个单词效果要更好,而且这学期规定的单词我已经考过你很多遍了,如果有超纲的你肯定不认识,但是在教材内的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芳芳:可是超纲的怎么办呢?
乔木森:你不会别人也不会,这个地方不会很拉分,还有,与其你现在跟我掰扯,不如先看一篇范文,这里面的作文我在初中的时候都看过了,好的地方我也都做了标记,你仔细的,研究一下怎么模仿,如果有你觉得特别好的就背下来。
芳芳:遵旨!
在第一学期末最后两个星期里,芳芳觉得自己就是学习的机器,在老师和乔木森的双重压力下疯狂旋转。不过幸好成绩出来后,自己看到了回报。
考试一个星期后,本学期最后一场班会,目的是发放成绩,主题是我最感谢的人,每个人都被要求上台发言,槐芳芳准备好了要对乔木森做感谢,甚至提前一天写了手稿,但是临上场改了主意。
毕竟是作为本学期成绩进步最大的同学,给安排在了第一个发言,第一个发言当然要感谢老师,怎么能感谢同学呢?
于是在上台前,芳芳匆忙的从书包里找出手稿塞给乔木森,一脸尴尬,紧张地走上了讲台。
由于太过于临时,所以说给薛老师和其他老师的感谢显得很是简单,但也正好契合了芳芳在老师同学们心里的印象,低调老实、不善言辞。
只有乔木森一个人知道芳芳实际上对于这次感谢做出了什么样的准备,那一封信被他反复读了好几遍,他很期望是在班会的场合里芳芳亲自念给自己听,但是像现在这样看她手写的信也很好。
我最感谢的人是我的同桌,他叫乔木森。
从小到大我就不是一个受欢迎的人,不管在哪里我都是一个透明的存在,同学看不到我,老师看不到我,而我自己很多时候也不太在意自己的感受,
乔木森是第一个跟我主动打招呼的人,他不嫌弃我成绩不好,甚至觉得我聪明善良,愿意花自己的时间为我补课,帮助我提高成绩,鼓励我大声说话、勇敢表达。
我很感激他对我做出的一切,我能有这样的提升都是因为他的帮助和鼓励,所以在这个班会上,我要对他说谢谢!
芳芳在台上对薛老师的感激讲完,乔木森几乎同时看完了芳芳写给自己的感谢信,言简意赅,核心思想是补课。于是乔木森默默的把那封信叠好放到书包里,脑海里构思着寒假该如何继续为她补课,来巩固她对自己的感谢之情。
槐芳芳看着乔木森把那封信收到书包里,兴致满满的期待他能给自己一些回应,眼巴巴的看着他,过了很久,只见他拿出了见字如晤,在上面奋笔疾书了几个字地给自己。
乔木森:补课这档子事儿,寒假也不能中断,而且我觉得得加量!
乔木森一向是说到做到的性格,寒假虽然没有调整补课的频率,但是他自掏腰包给芳芳买了三套练习题,每次周六讲完课,都要求芳芳把对应的练习题全部做完。
寒假作业本来就不轻松,再加上乔木森给留的练习题,芳芳觉得自己的寒假比上学的日子还要痛苦,每天除了做题就是做题。
偶尔星期六补课的时候,陈安妮会来乔木森家里做客,看着乔木森惨无人道地给芳芳留作业,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这个寒假补习班,同时为自己成绩比芳芳好而感到高兴。
安妮觉得很奇怪,一直以来都很担心,如果自己不是哥哥最在意的人该怎么办?结果,当芳芳占据了哥哥70%以上的注意力时,自己也并没有感到怎么样。
这样的幸灾乐祸安妮大概体验了两个星期,等第三个星期六她到了乔木森家里时,发现乔木森也给她买了一套练习题。
“这不公平”陈安妮立马抗议“这些题目我们去年都学过,我都已经会做了,为什么我也还要再做一遍?”
“因为你想陪她来上课呀。”乔木森振振有词地回答“总不能让芳芳一个人做题吧,这也太有失公允了。”
“但是这些题我分明就做过呀,去年你和我一起做的。”安妮说“而且周一到周五要和你一起上高二的课,周六我还要跟着一起做高一下学期的题,我就不配拥有自由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乔木森不怀好意地问。
“我的意思是和你一起监督芳芳做题。”安妮笑嘻嘻的把手里的练习题合上递给芳芳“高一下学期的题目我就不做了,芳芳,一个人练习就好了。”
于是,在这番对话后的星期六,乔木森给陈安妮买了高二的练习题。
回家的车上,陈安妮手里拿着练习题对芳芳抱怨“你说我哥是不是太没人性了?好好的寒假非得弄得像集中营一样,咱们两个又不是他的学生,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一个老师了?”
芳芳看着安妮手里高二的习题,觉得自己在学业这条路上落后了好多,破天荒地没有站在陈安妮这边“他真的就是我的老师呀。因为他的帮助我的成绩有了很大的进步,各方面都有所提升,所以他把自己当老师,我并不觉得有什么。”
“好没人性啊你”安妮撒娇,假装生气“你是不是和他同桌太久了,忘记了自己和他不是一路人了?”
“嗯”顺着她的话茬,芳芳点头“确实是和他同桌太久了,感觉像是被他传染了一样。”
“芳芳,你可千万别学他。”陈安妮猛地坐直“你要是和他一样,小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
听了这话,芳芳瞬间脸红了。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陈安妮马上话锋一转“不对不对,你根本就不愁找男朋友,我哥那么大一个人在那摆着,你还找什么男朋友呀!”
芳芳的脸更红了。
陈安妮装作没看到,继续坏笑着问“所以你们这就是夫唱妇随吧?合着就欺负我一个人呀?”
芳芳立马伸出手捂住了陈安妮的嘴,奶凶奶凶的说到“再造谣,下次我就和他一起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