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你还不速速从实招来……”
冷喝声进入耳朵后,夏进的话语在严敢脑海里不断回响。
久久不能断绝!
今日一开始,严敢其实是满心期待地以为案情有进展,他就要回家了!
瑞雪纷飞,他觉得正是吉兆。
可那雪啊,飘飘扬扬!
如柳絮般随风而逝。
难道不更像现在的自己,无依无靠!
被动地承受着案情变化吗?
先前看到那把剪刀时,严敢就已经陷入了疑惑。
剪刀把手上绑着一条桔色丝绒,之前用来挂在杂物间墙壁上,是自己的剪刀不错。
可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夏进手里呢?
严敢也不知道。
他平常鲜去杂物间里。
十天半个月也不会去一次。
直到刚才夏进挑着剪刀转了一圈,他才知道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剪刀丢了!
甚至,他其实早就忘了自己有这么一把剪刀……
严敢心慌得不行!
但知道慌乱与手足无措并帮不到自己。
严敢搜刮着脑海里关于剪刀为数不多的回忆,他静心思考:
当初自己买这把剪刀是为了刮鱼鳞。
去年重阳时节他机缘巧合得了两条鲜活的鲥鱼。
要知道东吴之地虽然水道交错,渔产丰富。
但平日市场里鱼贩子卖的鱼都是死鱼,没有几个鱼贩子能养活捕来的野生鱼儿。
可是鱼儿这食材,只有新鲜蹦跶的鱼肉质才会紧实甜美。
普通的鲫鱼鲤鱼是这样,比较少见的鲥鱼更是如此!
活鱼来之不易,他小心翼翼地将两尾鲥鱼养在了院子里的大水缸里,居然养了足足一旬都没死!
那时,他甚至都觉得自己有成为一个富贵鱼商的天赋。
毕竟,活鱼的价比死鱼的价贵了数倍可不止呢!
而且,这野鱼他虽只养了一旬,听着好像不是太久。
但那是因为,自己太馋了,实在忍不了更久。
所以急忙买了把剪刀回来处理鲥鱼,炖鲥鱼豆腐汤。
啧啧,那鱼汤味儿可是鲜美得不得了!
想到此处,严敢不禁咂了咂嘴,咽了口口水。
对面的周悦看到,小脸充满了诧异:
好家伙!
这是凶恶之徒在铁证前藏不住了,贪婪的一面展现出来了吗?
怎么感觉他就要留哈喇子了呢……
真是个奇怪的人!
周悦狐疑的目光没有打断严敢的回忆。
他继续快速回忆着:
最近一次关于那剪刀的使用是除夕前。
隔壁的寡妇赵婶儿找他借剪刀,说是要剪窗花。
他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最后才不好意思地记起来剪刀是在杂物间,他姗姗将剪刀递给了言笑弯弯的赵婶儿。
没用多久,赵婶儿在第二日就将剪刀还给了他,还给他端了碗鸡蛋羹以表感谢。
不仅如此,赵婶儿还贴心地替他稍微收拾收拾了杂物间!
话说被邻居看到自己脏乱如狗窝的房间真是尴尬啊!严敢突然脸红地想到。
然后,在这事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那剪刀了……
所以,既然绝对不是自己用剪刀捅死了韩岳,
那肯定是有人在正月里这不到一月的期间里偷摸偷了那剪刀!
并栽赃嫁祸自己!
会是谁呢?
严敢思索有谁正月来过自己的小院儿,并有机会趁自己不在意偷走一把剪刀呢?
是隔壁杨氏的那街溜子小伙?
是来给自己糊窗户的陌生裱匠人?
还是与自己同在孙氏商铺干活的董柱?
亦或是其他人……
严敢皱眉考虑。
夏进却等不住这一边儿沉默不语一边儿又表情丰富的大胆嫌疑犯了。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身子前倾,压迫感十足地说道:
“铁证如山,严敢,我劝你实话实说!”
“人证早已有,物证如今也在这里,浪费时间是没用的!”
看着眼前那如高山倾倒之势俯身靠近,盯着自己的夏进,严敢很冷静。
先前的几丝慌乱已经不见,他镇定地开口:
“道理我都懂!夏统领。”
“可是,这物证它或许是杀了韩岳的东西不假。”
“但那也证明不了就是我动的手吧!”
“显而易见得,这有两种可能性。”
“首先,如你所说,有可能是我用这把剪刀杀了韩岳。”
“但是,也有可能是有人偷了我的剪刀,并用它戳死韩岳啊!”
“你怎么能轻易甄别是哪种情况呢?”
夏进背后的周悦悄然点了点头。
她赞同严敢的说法。
目前的情况只能证明凶器是属于严敢的。
无论是严敢自己或是别人杀的韩岳,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但因此,反之,这件证物也并不能证明严敢就是凶手。
夏进冷哼:“你倒是理直气壮!”
“反正总之,你小子与此事是脱不了干系的!”
“你不是早先说自己独居,院子里要是出现其他人才奇怪吗?”
“如果是别人,怎么会有机会堂而皇之将凶器埋在你家院子树下,还让你这个主人翁一点儿都不知道?”
严敢眉毛动了动。
是啊!
尸体太重,难以搬动,所以被埋在自己院子后面的枇杷树下。
凶器很轻,可以顺手带回,所以就近掩埋在家中梨树下。
他奶奶的!
怎么看都感觉自己是凶手才对啊!
严敢沉默地咬了咬嘴唇。
“反正不是我!”严敢坚定地否认。
“你不承认,我们却还有别的证据!”
一旁的关飞这时候说话了。
两个沉重的黑眼圈在他的红脸上格外明显。
他突发的冷话也格外教严敢顿时满脸泛红,被惊得不轻!
关飞迈了一步向前,将胳膊夹着的一沓厚厚纸张恭敬递到夏进身前桌上。
夏进点了点头,将前两张纸掉向展示给严敢。
关飞继续开口了:
“这是我搜查韩岳遗物的时候发现的物证。”
“上面每张都记着两列相似的东西。”
“一列是各异的姓氏,另一列是不同的数字。”
严敢定睛细看,确实如此。
白净的两张纸上左边潦草得书写着一个个姓氏,诸如黄、苏、计、曹等等。
右边对应着端正地许多数字,什么叁仟、伍佰、贰佰肆拾之类的。
“据我推测,这是账单!”关飞指着纸张说道。
“是韩岳记载的,借出去的银两数额!”
“而那没书写完,最崭新的一张账单上。”
“倒数第三行的姓氏……”
“就是你严敢的‘严’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