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在圣天大陆,极少下山一心只念修行的君宴不懂情为何物。
那么在这个世界经历过战乱,看惯了生离死别的君宴,已经拥有了完整的七情六欲。
那一天,蜻蜓点水的一吻,扰乱了她的心池,是她自己一直在逃避。
在她眼里,一直都把楚惊鸿当成弟弟,谁会对一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动那样的歪心思呢?
然而在看到他入魔的那一刻,在师父死的那一刻,在她掉入空间缝隙,认为自己就要死了的那一刻。
她无比恐慌害怕,想要伸手抓住他。
那一刻,她明白了什么是惧。
楚惊鸿还保持着嘟嘴的动作,手握着她的尾指,轻轻摇晃:“宴宴~亲亲~想要亲亲~”
君宴耳尖微微发热,被他握着的尾指仿佛过电一般,直达她的心脏,酥酥麻麻的。
她一条腿跪在床沿,稍稍俯身,将楚惊鸿圈在自己两臂之间,四目相对。
楚惊鸿忽而一笑,抬手扶住她的腰身和脖颈,将她往下压,两唇相碰。
君宴惊慌之下想要开口呵斥他,却让他有机可乘,攻池掠地。
唇齿相交,酒香味在口中蔓延。
君宴觉得楚惊鸿的体温越来越高,呼吸有些不顺畅,推开了他。
“那个,我先走了。”她匆忙跳窗离去。
楚惊鸿从床上半坐起身,风从打开窗户吹进来,吹得窗帘浮动。
他伸手抚摸自己的唇瓣,低低一笑。
他的宴宴,动情了呢。
君宴走在马路上,无意识踢着路边的石子,凉风让她躁动的心逐渐平静。
毛球有些不满地跳到她肩膀上:“啾咪?!”
刚才你怎么突然把手镯空间封闭了?!
“啾咪?”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不能听的吗?
“啾咪!”
你居然和楚惊鸿有小秘密了!
君宴伸手把它从肩膀上抓下来:“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听!”
毛球努力抻着胳膊腿,却没能挣脱出来。
从灵宠的角度讲,毛球还是个孩子,没有成年。
君宴这么说也没有错,可是毛球不服。
“啾咪!”
他今天才刚成年!
君宴一把将它塞回手镯里:“闭嘴吧你!”
没有了毛球的叽叽喳喳,接近凌晨的街道有些许冷清。
现在已经是初冬,京都的冬天风大沙多,又冷又干,到了深夜几乎没有人出来。
偶有几只流浪狗在路边蜷缩着呜咽。
路灯下,君宴的影子被拉得又细又长。
君宴走到一盏路灯下,停住脚步。
地上的影子仿佛脱离了她本身,并没有因为她停住脚步而停止动作,反而张牙舞爪,继续往前。
君宴连头都没回,直接甩出去一道符。
“啊!”
身后传来惨叫,君宴的影子变回了原本的样子,安静地照映在地上。
她这时才转身,低头看向被符所伤的邪祟。
“原来是一只狸花猫妖,你修行不易,何苦害人?”
蜷缩在地上的小身影慢慢抬起头,说话还不太利索:“饿……”
男孩的眼睛保留了狸花猫的碧绿色,头发自来卷,有些长,鼻子圆翘可爱,看着最多三四岁的样子,他还知道给自己整条裤子穿上。
刚刚才经历过楚惊鸿攻略的君宴,此刻十分容易心软。
“你几岁啊?”君宴问他。
他懵了一下,歪着脑袋想很久,才比出一个五:“有……有五百岁吧。”
君宴觉得差不多。
狸猫没开智的时候,不会计算自己的年龄。
所以记不大准确自己修行了多少年,不过也差不了太多。
“你都会些什么啊?”君宴又问。
狸猫大概是觉得她不像其他修行之人,见到他就喊打喊杀,还轻声细语和自己讲话,觉得她很亲切,放松了不少。
小奶音说话也顺畅多了:“会卖萌。”
“卖萌姨姨们给吃的。”
说着,他变回狸花猫,给君宴现场卖了个萌。
哎呀,这不比刷短视频香吗!?
整天刷短视频看别人家的猫卖萌,现在她终于也可以拥有一只猫了吗!?
她抱起狸花猫,撸了好几把:“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毛球蹲在手镯空间里,咬碎了一口小尖牙。
无情的女人!
君宴把狸花猫带回来,让谢蓁给他做了一桌子菜。
谢蓁看着坐在餐桌前乖巧可爱的小男孩,喜欢得不得了:“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
狸花猫嘴里塞着小鱼干,说话就更模糊了:“万…岁。”
谢蓁:“嗯?”
就连陈河都看了过来。
你真敢取名啊!
狸花猫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在吃完了嘴里的小鱼干,还不忘纠正谢蓁:“我比你大哦。”
谢蓁:“???”
君宴在一边笑得乐不可支:“他大概有五百岁。”
谢蓁:“……”
她还是最小的那个?
emo了,还她的小鱼干!
在万岁吃完以后,正准备变成狸花猫跳到君宴怀里的时候。
一只白团子从君宴的方向冲出来,一把将万岁撞飞,站立在桌子上,呲着牙:“啾咪!”
离君宴远点!
万岁落地变成人形,睁着绿油油的大眼睛看着毛球:“你是什么品种?怎么这么凶……”
万岁修行五百多年,从来没有看到过毛球这种生物。
毛球浑身的白毛都炸起来了,也不吱声,就瞪着万岁。
君宴扶额,毛孩子吃醋了。
过去一千多年来,她只有毛球一个灵宠,别人到她这个修为,至少都有两三个。
所以毛球很排斥有其他灵宠靠近她。
但万岁只是个普通的狸花猫啊!
算不得灵宠的。
还没等她想出哄毛孩子的办法,就见毛球突然调转身子,冲进她怀里。
“啾咪!啾咪!”
君宴坏蛋!你有别的狗了!
它声音委屈极了,小身子在她怀里还一抖一抖的。
君宴把它抱起来,给它顺毛。
“万岁是小弟弟,你都快一千岁的兽了,怎么还吃弟弟的醋?”
毛球:“啾咪?啾咪!”
小弟弟?不要小弟弟!
君宴见它情绪激动,只得往他身体里输送灵气,以此来安抚它:“乖昂,你还是我唯一的灵宠。”
毛球抬起脑袋,脸上的毛都被泪水弄湿了,显得有些狼狈:“啾咪?”
真的?
君宴点点头:“嗯,弟弟和谢蓁还有陈河他们一样,都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啊。”
毛球这才放心下来:“啾咪。”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