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陪了我两年，他呢，刚见面第一次，就害死了我的小狗。”
余知睁着那双通红的眼睛空洞地望着远处，泪水顺着他的眼角无声地滴落。
夏礼看着这样的余知，心脏仿佛被一双无情的双手捏住，难受的喘不过气来，她微微俯下身子拍着余知的肩膀，希望他能因此好受一点。
“我没事。”
余知用胳膊蹭掉眼泪，两只手抵住额头，大力往后捋了一下头发，然后朝夏礼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
你这笑的比哭还难看。夏礼含了含下嘴唇，没说出口。
现在肯定不是能开这种玩笑的时候。
夏礼觉得，在别人陷入痛苦的回忆中时，无声的陪伴更胜过千言万语。
她没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
小猫咪们仿佛也看懂了余知的伤心，纷纷围在他身边用毛茸茸的小脑袋瓜蹭他的胳膊。
余知伸出手挨个摸了摸它们，情绪好似有所缓和。
这时突然熟悉的铃声响了起来。
“玛卡巴卡~阿卡哇卡~”
夏礼咬着嘴唇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看着一旁的余知终于露出了笑容，夏礼倒也没那么不爽了，虽然这小子大概率是在嘲笑她。
是妈妈打来的，夏礼接起电话。
“淘淘啊，妈妈快到家了。你先收拾收拾吧。”
“知道了妈，你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夏礼跟余知说：“我得先回去了，得赶紧把身上的猫毛处理一下。”
余知点点头：“好的，淘淘。”
夏礼听到余知叫她淘淘，涨红了脸，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你怎么偷听人家电话！”
余知抬起手耸了耸肩，无辜道：“对不起啦。但是你开的是免提啊，那么大声，我不想听都难啊。”
夏礼瞪了他一会，没好气的开口道：“我要回去了，你在这待着吧。”
“好，那，下次见。”
夏礼转过身背着他挥挥手，突然又回过头。
“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多来看看它们。它们看上去很喜欢你。”
“好。”余知眉梢一扬，换上了一副欠揍腔调，“虽然它们可能更喜欢这些火腿肠。”
夏礼看着他这调皮的样子松了口气，心想余知应该是从方才的痛苦情绪中走出来了吧，唇角微翘，转身走了。
等夏礼走了后，余知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叹了口气又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伸手撸了一把那只小白猫，起身往他的住处走去。
路上还不忘给自己买了一份米线当作晚饭。
余知洗完澡后躺在出租屋的床上，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手机安安静静的，除了提醒他该缴电话费的短信，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余知握着手机看着和爷爷的合影，眼角缓缓滑下了一滴眼泪。
夏礼妈妈到家时，夏礼已经洗完澡换好了一身新衣服。
怕妈妈会过敏，还顺手把短袖短裤单独洗了，没丢在洗衣机里。
“等妈妈换双鞋咱们就走。”
“嗯，好的。”
她们母女俩出门的时候，刺眼的阳光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天边漂浮着片片橙色的晚霞。
夏礼坐在车里拄着下巴看向窗外，脑海中总是浮现刚刚余知痛苦易碎的模样。
“淘淘，淘淘，夏礼！”
“啊！怎么了妈妈，吓我一跳。”夏礼回过头。
“想什么呢，叫你半天也没反应。”
“没什么，怎么了吗妈妈？”
“快到了。等会那家店的菜品要是不合你胃口，你也不能吃的太少了。”
“哎呀知道了，你每次都这么说。”夏礼拖着脸不耐烦道。
“上次你也答应的好好的，结果一个饭局好几个小时你就吃了一口水煮肉片。”
“那天是真的不饿啊，又不是故意那样的。”
夏礼妈妈扭头瞪了她一眼。
“哎呦我的亲妈呀，您好好开车，看我干嘛。两条命在您手上呢。”
“今天一起吃饭的这个赵阿姨是妈的高中同学，这些年过的挺心酸的...”妈妈说完叹了口气。
“怎么回事啊，您细说！”夏礼一听到这种可就来劲了。
“你小小年纪怎么像个八婆似的，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孩子，你老妈我可不这样。”夏礼妈妈用食指敲了敲方向盘。
“好啦，知道您不这样，所以赵阿姨怎么了啊？”
“少问点，等你进入社会还这样可咋办，这么八卦可不好啊。一会赵阿姨给你夹菜的话你多吃点。”
夏礼没应，不喜欢吃的东西她是真的懒得放到嘴里。
她可是挑食界代言人。
夏礼妈妈见她没回应，接着说道：“她女儿可能是叛逆期到了，不好好学习，现在补课还越来越贵了，赵阿姨就想着让你帮忙补补课。”
“补课啊！给钱吗？”
“就认得钱！”夏礼妈妈说：“我本来是不想要的，但是她说那样不好意思。还说我要是不收钱的话就不补课了。扯来扯去最后说好了一节课两小时给100就行，还非要请咱吃顿饭。”
“干嘛不想要啊！又不是您给人家补课。”
“你这孩子。那个阿姨家状况实在不怎么好。”
“到底怎么回事啊，您快细说。”夏礼一听这事立马星星眼。
夏礼妈妈被她气笑了，叹了口气说道：“她前夫之前出轨，离婚前还转移财产。她钱都没分到多少，还被她前夫设计背上了点债务。”
“这么可怜啊。”夏礼对于别人的苦难总是很容易共情，嘟着嘴说。
“哎，是个可怜人啊。”夏礼妈妈摇着头叹了口气。
赵阿姨选的是一个中式格调很浓郁的餐厅，环境清雅宜人。
夏礼母女俩走进饭店的时候，赵阿姨和她女儿已经等在那里了。
赵阿姨见夏礼妈妈带着夏礼走进来，站起来招了招手。
夏礼顺着妈妈的目光看过去，入目的是一个脸色有些蜡黄的瘦弱女性，穿着材质很普通的过膝连衣裙，露出两条细到病态的小腿，脚上穿着的还是款式很老旧的坡跟凉鞋。
夏礼走近，发现赵阿姨鬓间还夹杂着些许白发。
“明明和我妈妈一样大，看上去都快像两代人了。”夏礼在心里嘀咕着，看向赵阿姨的目光稍稍带上了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