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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活下去(1 / 1)


天灰蒙蒙的,有丝丝雨落入大地,带起的寒冷使人不停的打着寒颤,空旷简易的灵棚前,正跪着一身材单薄的少年,看其年龄约莫十八九岁的样子,虽身量偏高,穿着只有少许补丁,却并不合身的衣服,在秋季寒风中打着寒颤,唇边流下的丝丝鲜血和微弱的呼吸,都证明了他命不久矣,单薄的身躯,青色的面容,让人不得不产生丝丝怜悯。其虽瞳孔越加涣散,眼中流露出刻骨铭心的恨意越发浓郁。

棚外突然雷声滚滚,犹如天塌地陷一般。不过棚中少年一无所觉,缓缓的由跪坐慢慢委顿于地,只有那大大睁着的双眼满含不甘,瞳孔中的聚焦慢慢散去。

突然,瘫坐于地的少年猛然坐起身来,丝丝惊惧布满双目,茫然四顾,嘴中喃喃自语:“原来死亡就是这种感觉吗?那种意识被无边黑暗吞噬的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他也叫韩磊,来自小蓝星一个普通的中年大叔,创业失败,面临巨额的债务,又被查出绝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在无人的乡间犄角之处选择了轻生。

人们常说经历过死亡,就会多出许多感悟,这点正适合韩磊,望着眼前简陋的薄棺,陷入深思。

外面的雷声依旧,道道闪电刮过,闪的韩磊脸色忽明忽暗,韩磊的眼中闪过熊熊的亮色,虽人到中年,也曾是某茄常客,对于穿越当然并不陌生,虽然惊奇,不过刚刚经历死亡,就没什么是值得恐慌的。

就在此时韩磊只觉脑中剧痛,丝丝记忆涌入脑中,不自觉嘴角微微抽搐,好在这种感觉来的剧烈,去的也快,韩磊很快明白自己的处境。

被穿越的少年也叫韩磊,是祁连山脉大云寨首领的儿子,大云寨说是叫山寨,不过是韩磊他爹在因为活不下去,带领村中十余个青壮组成的小寨子,韩磊他爹名叫韩大山,年轻时跟随村中长辈曾去过附近县城,从此对外面的世界十分向往,更因看到一武者路见不平,随手打翻数个泼皮无赖,而生了向武之心。

时逢鼎盛王朝还算安定,便偷偷跑出了村子,打算学身本事,搏个前程。当时的韩大山心心念念的就是出人头地,不想一直困顿于山村之中,怎奈理想是好,也不想想武艺哪是那么容易学到的,便一边靠在城中卖苦力,混口吃食,一边在县城各处游荡,希望能学得本事,怎奈处处碰壁。

许是运气使然,在城中做苦力时,识得了一位远来走镖的镖师,因镖物需在城中盘桓数日,韩大山便将这两年所得之钱财都给了对方,镖师觉得韩大山心诚,就传了两式刀法,韩大山也不知名字,只是日夜不辍的练习,很是勤勉。或许是韩大山有几分天赋,竟然也有几分成就。还曾用那刀法杀了两个打家劫舍的山匪,虽然算不得什么,在村中却名声大噪。

慢慢的韩大山名声越传越广,也算是乡间土鸡中的大豪客,往来结交的乡里村中之人不少,竟有酸儒将女儿嫁于韩大山,生下了韩磊。韩磊的名字就是外公所取,为光明磊落之意。韩磊出生还算幸福,不管如何韩大山算是十里八乡极有本事的人物,有几首把式在身,吃穿自是不愁。

三年前,天下大旱,流民四起。鼎盛王朝各种弊端慢慢显露,世家大族囤积粮草军械,占城池盘剥百姓,壮大自身。武林门派为敛财敛粮不惜化身匪盗,抢掠百姓。各个城池镇守军士亦是化兵为盗,行烧杀抢掠之事,劫掠百姓,百姓日子苦不堪言,鼎盛王朝已见分崩离析之势。

时逢乱世,韩大山作为十里八乡最有实力的人物,自然被乡亲推举,组织了三十几青壮,或拿铁锹,或持棍棒,行那保卫乡里之职。

怎奈门派世家兵匪乱局,哪是区区懂几手把式的韩大山所能守的住,也曾打退几次匪类,但终因势单力薄,又有几分薄名,引来上百马队来此烧杀,不敌之下只得带了妻儿,伙同十余青壮奔祁连山脉,逃跑途中,韩磊娘亲也因替韩磊挡下箭矢而死于非命。

年幼的韩磊自是哭的哭天抢地,承受失去娘亲之苦,时年韩磊不满十六岁。但性命攸关之时,哪有那么多时间伤悲,韩大山牵头组建起了大云山寨,担寨主之职。不求打家劫舍,只想自保,只图活命。

三年的时间。人是会变的,这块土地还能耕种些作物,维持简单的温饱,带来的村中青壮慢慢生出一些别的心思。

三年前韩大山为了增加山寨的实力,更是把当年学自镖师的两式刀法倾囊相授诸人,其中尤以名为李二之人天赋为最,更兼之其体格雄壮,刀法已成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势。

那李二天下安定之时就是乡中有名的泼皮,不过是因形势所迫允其加入青壮队伍。三年时间李二曾多次伙同其余三五志趣相投之人,偷摸下山,劫掠商队,淫人妻女。韩大山虽知此事,怎奈把式已交,更何况李二的本事已胜过自身,如不是还有几个本村青壮为其凭依,早就被其害了性命。

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那李二这次却是惹上了祸事,带几人下山抢掠之时,竟然抢到了三山县王猛捕头的家眷头上。李二等人也是被猪油蒙了心智,明知那轿中之人乃是王猛小妾,仍是冲将出去,乱刀砍杀了护卫的两家丁,杀了随行轿夫两人,偏偏跑了两轿夫。几人轮番淫了王猛小妾,据说楞是导致那娇弱女子谷道破裂而死,直到此时李二等人方知惹了天大祸事,连山寨都不敢回,几人便不知跑去哪里躲了起来。

那捕头王猛,哪肯吃此大亏,打探到大云山寨不过区区青壮十余人,顿时怒气直冲脑门,带齐三山县衙班捕快三十余人,星夜赶往大云寨,幸好韩大山为防止大的山寨攻打,安排仔细之人在险要开阔之地守卫,才及时发现来人,迅速将韩磊和其他几个老弱乡里藏于山后密林之中。

那韩大山也是血性之徒,虽看对方势重,依然仗着学过几手刀法带领几个山寨青壮进行了抵御,怎奈太过高看自身,死在对方刀下之前方知为何有此祸事,眼珠挣的老大,余自不肯瞑目。

几个青壮见事不妙,早已四散而逃。王猛所带的衙役哪肯干休,一拥而上,刀刀致命砍杀了数人,只有一人运气极好,于山林中虽被砍中一刀,却未曾伤及性命,掉落一土洞之中方才活命。

韩磊久不见父亲前来寻找自己,心中顿感不妙,又是极怕,待得几人吃尽仓促间所带不多干粮,已是两天。又累又饿,几人不得不冒险出的藏身之处,方见山寨之中已经乱七八糟,犹如被犁了一遍,索性未曾放火烧寨。

待得在寨前平地之处发现韩大山尸首之时,韩磊放声大哭,几欲昏厥,顿感支柱坍塌。但人总得活着,在几位老弱帮扶之下,于山中砍得几根粗木,胡乱钉了几口棺木,方才收殓了韩大山和几个青壮尸体。

又在内衬麻衣之上扯撕下白条绑于头上,算是披麻戴孝了。在林中伐木之时救得一寨中青壮,将其伤口包扎,有村中老人识得治疗外伤的草药,涂抹其伤口,才在他口中得知事情始末,顿时韩磊只觉气血上涌,脑中只余李二之名,恨得牙根直痒。

正在韩磊伤神之时,远处缓缓走来五人,带头一人,体型彪悍,虽有些菜色,但不失雄壮,更兼之一脸吊儿郎当之色。待韩磊看清此人,顿时大怒,不管不顾,爬起身来,抄起身边早已准备好的一把父亲送的短刀,快步冲到李二面前,一刀砍下,看其刀法,也有几分威力。

那韩大山能将两式刀法传于众人,对自己唯一的儿子自不会吝啬,只是韩磊虽然身量颇高,身体却瘦弱,虽然练了几年刀法,已得几分真意,但力道不足。

那李二为人不济,但练武天赋却是不弱,见韩磊出刀砍来,心中冷笑,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嘲讽,反身抽刀,一撩之下已架住短刀,回神翻转一刀已反身劈下。

韩磊只觉一刀如砍在一块巨石之上,反震之力已将短刀震飞,又见对方翻身劈下,直劈自己脑门,正是自己父亲的刀法,此式刀法,越是身强力大,越是见威力,有心后退躲避,怎奈身体跟不上使唤,已是惊出一身白毛汗,正自闭幕待死。

忽听“铛铛”两声脆响,李二长刀已被另外两把长刀架住,尽管如此,李二的大刀势大力沉,已是砍断了韩磊发髻。

只听的一人说道:“李哥,何必跟小娃娃一般见识,我等刀法皆是韩寨主所授,不必杀他独子,毕竟对我等有授业之恩,何况又是我等牵连,害死他的,何必让他绝了后。”

另一人也道:“算了吧,二哥,留他一命。”

李二闻听这两人话语,脸色阴晴不定,心下却是暗想:“我早想就夺得山寨了,那韩大山已经不是我的对手,怎奈他威望太高,又教了这许多人刀法,今天确实不能杀了这小子。杀不杀他事小,如因这小子导致跟随的四人叛了自己,自己也未必就是这四人联手之敌,罢了,左右这寨主非我莫属,待日后寻个由头,杀了这小子就是了。”

想罢,将刀抬起,回刀入鞘,阴声道:“今日权且给你二人一个面子,放过这目无尊长的小子。”话罢却是飞起一脚,踹在了韩磊胸口之上。接着道:“死罪可免,给你个教训。”

韩磊只觉胸前剧痛,身形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已是忍不住喷出,李二这一脚是用出了全力,就算不死也得伤了脏腑。

那二人见此只是对视一眼,转身退了下去。

韩大山对他们有授业之恩,非是韩磊,做到这里已是极限,也算是报答了韩大山。更何况两人本就不想与李二闹翻。

韩磊身受一脚,已经重伤,李二他们所说之话已经全然听不见了。唯一的执念是报仇,却是有心无力,看看自己的双手,甚恨自己无能,捂着胸口,在两个老人的宽慰和搀扶下到得简易灵棚内,为韩大山守灵,却是越想越气愤,胸中越来越痛,丝丝鲜血自口鼻冒了出来,死于灵堂之内。

韩磊理了理脑中有些纷乱的记忆,摸了摸胸口,也不觉得疼痛,仿若未曾受伤一般。只是少年不甘和恨意要占满心肺,轻声喃昵道:“你放心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李二,王猛都会死。”眼神闪烁之间,还有那四个人吗?或者两个,救命之恩就不取他们性命就好。

正思忖中,忽的脑中有一段讯息闪过。天道轮盘,华夏五千年精兵。只要活下去,杀了李二就能开启。

不自觉一抹微笑浮于嘴角,但眼中却无任何笑意,只有刻骨的杀意,倒是和那少年韩磊莫名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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