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大人,不能再让这些学子继续闹下去了,否则真的无法收场了!”
周垚见状,心急如焚。
他和胡怀仁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胡怀仁倒台了,自己也会跟着受到牵连。
胡怀仁面色苍白,道:“那你说该怎么办?难不成要动用武力?”
周垚点头道:“不错,前三甲的试卷,已经誊抄传阅,而这些学子仍然不肯善罢甘休,足以证明这些人中有人故意煽风点火,想要将事情闹大!”
胡怀仁咬牙道:“若是本县下令驱逐这些学子,你可知后果如何?”
周垚点头道:“抓几个带头闹事的,驱逐剩下的学子,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如果是将原卷张贴出来,那就真的是完蛋了,咱们眼下只有拖延时间,等我再去临摹前三甲的字迹,写出试卷来,到时我们再将试卷张贴出来,就算有人不服,也奈何不了我们!上面也不会真的因此而怪罪大人!毕竟谁的屁股都不干净。”
听了周垚的分析,胡怀仁无奈的同意,“你速去临摹前三甲的试卷,还有派人通知上榜的学子,全都给本县管好自己的嘴,否则他们将终身无法参加科举!”
“遵命!”
周垚抱拳。
这时,张恒走上前,道:“大人,卑职已经摸清,下面的这些学子,全都是无根之草,多是些随波逐流之辈,真正在其中推波助澜的是那个尖嘴猴腮的学子!”
说着,张恒悄悄的指向人群中的一人。
胡怀仁闻言,当即愤怒的看向尖嘴猴腮的学子。
“查清是什么人了没有?”
胡怀仁低声问道。
“暂时还没有头绪,恐怕要入狱审一审才能清楚!”
张恒答道。
“好。”
胡怀仁点点头,示意张恒做好准备。
张恒早就安排好了人手,看住了那个尖嘴猴腮的学子。
学子们还在愤愤不平的叫嚷,要求胡怀仁将前三甲的原卷张贴出来,公示于众。
胡怀仁抬手大喝道:“都给本县安静!”
“肃静!”
张恒早就调集了上百名差役和帮闲、弓手,将学子们围了起来。
并且,还有不少人穿着便装,混进了学子之中。
“胡怀仁,你想掩盖罪证,今天除非杀光了我们,否则我们就进京告御状!”
学子们毫不惧怕。
“哼,本县已经将试卷誊抄传阅尔等,这是本县念在汝等不易,故而违反规定作出的让步,而汝等学子,却得寸进尺,步步相逼,汝等不能通过县试,当从自身寻找问题,而不是质疑本县,质疑科举的公平性!”
“汝等这些年,考了多少次的县试,自己有没有进步,难道心里没有数吗?”
胡怀仁训斥道。
“胡怀仁,你放他娘的什么屁,科举有没有舞弊,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就是,在龙城干了三年的县令,有没有干出政绩?别以为那些有钱人吹捧你,就忘乎所以,当真的以为是个好官了!”
“云雾山的霸山虎,焦湖的九头龙,在龙城的地界上,作威作福十几年,你到了龙城,有打击过?”
……
学子们纷纷数落胡怀仁,将胡怀仁在龙城的三年,贬低的一文不值。
胡怀仁听了,胡子都气歪了。
这些学子的话,一旦流传开来,等于抹杀了他在龙城三年的功绩。
当然,他在龙城三年,的确没有干出过像样的功绩来。
但吏部三年的考核即将到来,这些话一旦传到考核的官员耳中,自己就算花再多的钱打点,能评个合格都算祖坟烧高香了。
升迁那是想都别想,出了这么大的事,吏部的官员想兜都兜不住。
“汝等学子,胆敢妄议朝廷命官,来人,给我将这些带头闹事的学子拿下!”
胡怀仁气急败坏的指着几个闹得最凶的学子道。
“胡怀仁滥用私刑!”
“胡怀仁草菅人命了!”
学子们见状,自然不甘束手就擒,纷纷高呼。
张恒带着人,立即展开抓捕行动。
那些闹得最欢的学子,在嚷嚷了几句后,就意识到了状况不妙,想要钻进人群,当缩头乌龟,但差役们早就锁定了他们。
便是钻进地里,也能被揪出来。
其他学子见状,全都心虚害怕的不行,迅速偃旗息鼓,朝后溜走。
外围的百姓们,见官差抓人,生怕殃及到自己,立刻向后退去。
那个尖嘴猴腮的儒生,也想逃,但是一瞅左右,发现都不是原先的面孔,张恒安排的便衣已经将他夹住。
“唉,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良民啊!”
儒生叫道。
“哼,儒生就是你这样煽风点火,到处兴风作浪吗?”
张恒穿过人群,走到儒生面前,一把揪住儒生,恶狠狠的说道。
“带下去,严加审问!”
张恒道。
一场风波,在胡怀仁的强硬手腕下,迅速结束。
整个过程,还算顺利。
这些学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徒,浑身上下最厉害的就是一张嘴。
但是面对官差,任凭这张嘴如何伶牙俐齿,都是不管用的。
“全都散了!”
“如果继续聚众在此,一律视为心怀不轨,有聚众谋逆之嫌,全都要抓进大牢!”
官差们吆喝道。
闻言,百姓们迅速作鸟兽散。
他们只是来看热闹,可不想因此吃上牢饭。
摆平了眼前事,胡怀仁忧心忡忡的回到内衙,此刻的他心力交瘁。
最近这段时间,当真是诸事不顺。
喘了口气,胡怀仁坐在位子上,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复盘最近的事情。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胡怀仁思索。
“县尊大人,不好了!”
胡怀仁刚进入状态,就被一声大喝打断。
“又出什么事了?”
胡怀仁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
眼下,可不能再出乱子了。
否则他的考核,就彻底凉了。
评个不称职,他的仕途,就算到头了。
那名差役浑身灰尘,脸上还有血迹,“县尊大人,茶乡那边出事了!”
茶乡是龙城和同安的交界,属龙城管辖。
“茶乡哪里怎么了?”
胡怀仁皱眉。
差役道:“哮天帮的那群狗崽子,以及四海帮的人,跟六合会的人火拼!”
“哮天帮和四海帮,怎么和六合会打起来了?六合会想要来龙城插旗?”
胡怀仁头疼道。
差役道:“大人,您忘了,哮天帮大当家狗哥的老娘,最近被人绑了,据说狗哥怀疑是六合会的人过境干的,所以派人把六合会大当家独眼龙的老娘也给抓了!”
“独眼龙带着人找狗哥谈判,但是谈崩了,所以就打起来了!狗哥和宋海,在茶乡埋伏了好几百人,而独眼龙,也带了好几百人,身上都有武器!”
“茶乡的巡检司就十几个人,根本阻拦不住,还被误伤了几个!”
“玛德!”
胡怀仁闻言,只觉胸腔都快炸了,因为最近的事太忙,他都把狗哥老娘被绑这事给忘了。
没想到才几天功夫,就演变成了上千人的大械斗。
“快去找周云锋,他是本县县尉,县内发生大规模械斗,他难辞其咎!”
胡怀仁道。
“罢了,我亲自去找他!”
胡怀仁急忙起身,去找周云锋。
刚走几步,周云锋就冲了进来,显然是已经得到了消息。
“老胡,茶乡那边出事了,这一次,咱俩必须摒弃前嫌,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否则你我都要完蛋!”
周云锋一上来,就对胡怀仁说道。
胡怀仁心中也是这么想的,点头道:“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拎得清的,老周,咱俩快合计合计,接下来怎么做!”
……
聊斋。
叶雄匆匆来找王暄。
王暄正在石桌前写写画画,见叶雄犹如十万火急般冲了过来,问道:“那阵风把叶大哥给吹来了?是不是商场那边出问题了?”
“贤弟,你还有心情打趣老哥我?你知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哮天帮和四海帮,与六合会发生了大规模械斗,现场都快杀疯了!”
叶雄胆战心惊道。
“哦?是因为狗哥老娘那件事引起的?”
王暄放下手中的毛笔,笑道。
“是啊,狗哥和宋海,也是艺高人胆大,竟然派人混进了宁江府,将独眼龙的老娘也给绑了,要挟独眼龙交出潘氏!独眼龙带人过来谈判,但是没谈拢,就打起来了!”
叶雄将事情始末说了一遍,有些心有余悸的看向王暄。
别人不知道狗哥老娘去哪了,但他可是一清二楚。
这件事是由王暄一手策划,王星执行,叶家从中辅助。
万一事情败露,哮天帮、四海帮还有六合会,只怕会夷平了他们叶家。
官府也不会放过他们。
一想到后果,叶雄就感到后背发凉。
直到这时,他才觉得王暄太过冒险,自己不该搭上王暄这艘快船。
但现在说这些,已经为时已晚。
王暄笑了笑,给了叶雄一个安心的眼神,道:“狗咬狗,一嘴毛,两败俱伤,不是更好,如此,我们的洪兴才有出头的机会。”
王暄现在将永兴商号交给王大成负责,王永年协助,王忠退居二线,成了聊斋的管家。
而王獒和王彘,已经成了王暄的双花红棍。
这几天,王獒和王彘,在城中四处游走,招募江湖上的闲散人员,为洪兴补充新鲜血液。
到目前为止,二人的努力还是很有成果的。
洪兴现在已经有了二十多号打手。
只是战斗力有待提高。
虽然这只是起步阶段,但王暄已经十分满意。
相比做生意,王獒和王彘,更有混江湖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