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忘起身,提刀大步往回走,身上虽然看着有些灰尘和血迹,但没有任何伤痕,面色依旧是那般淡漠平静。
唐飞、刘武州、罗刃,场间几乎所有还活着的护卫,包括华语焉身边的春香,此时都是满脸惊叹。
因为除了华语焉和朱六,这是其余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南忘雷霆出手。
南忘的武功之高强,刀法威力之惊人,着实严重冲击了他们‘幼小’的心灵。
生活在丰城这样一个小城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可怕的杀人刀!
贴身护卫唐飞喃喃道:“我现在终于明白,大小姐为什么会那么看重9527了,不是运气,也不是靠小白脸,是实力。是他有绝对的实力”。
旁边的刘武州,神情有些恍惚,叹了一口气:“想我们以前还都不服气,现在看来,我们就仿佛一群自以为是的小丑”。
“是啊,我们有什么资格质疑队长,若不是他,我们现在恐怕全都死透了”,唐飞微微摇头,很是懊悔。
南忘,自然不知道他们在低声讨论这些话,他走回人群,第一时间直奔了王齐和那几名被偷袭的护卫。
“他们怎么样?”南忘蹲下身来,去查看几人的伤势,眉头微皱。
旁边围聚的护卫很多,唐飞闻言低下头来,眼眶微红,“队长,王齐中的那三刀,刺破了他的脏腑,他人已经,没了”。
南忘冷着脸,没有说话,恨铁不成钢。
先前的时候,若王齐肯听他的话,心狠一些,不要大意,何至于此。
当然,南忘知道这些护卫中,真正经历过生死杀伐的很少,无法用他自己的标准来要求。
想南忘自己,十一岁便经历满门被灭的至暗时刻,之后,他被家将带着一路南逃数千里,吃尽了苦头,经历了数不清的噩梦和生死凶险。
好不容易活至今日,他深知世道之乱,江湖之险恶。
他的心,早已够狠,够硬。
但是这些护卫,是明显做不到他这样的。
“他们三个怎么样?”南忘转头望向另外三名护卫,那是一名一等护卫和两名二等护卫,先前与王齐同时被偷袭中招。
唐飞面色沉重地道:“有两个已经没了,有一个还活着,不过受伤很重”。
南忘起身,朝刚刚飞身下树的朱六吩咐道:“老六,大小姐的马车上有药,你去拿来,马上给伤员处理伤势”。
“春香,你也来帮忙,给受伤的护卫们处理伤口!”
这一整队人马之中,就只有华语焉、朱六、春香各懂一点医术,当然,南忘并不好去吩咐大小姐。
但南忘话音刚落,华语焉就主动走上了前去,“南忘,我也懂些医术,我去帮忙”。
“那就有劳大小姐了”,南忘微微点头。
这一场大战下来,南忘清点了伤亡情况,牺牲的人,就只有王齐那一组的三人,其余护卫没有阵亡者,只是伤了好几个。
这一切,都得益于众人一开始并没有乱,在南忘的命令下稳住阵脚,抱团反击,加上高空又有朱六压阵,对付这些散贼并不难。
当然,若是王齐肯听南忘的话,他们本是用不着死人的。
在给受伤的护卫们处理了伤势后,南忘目光扫过疲惫的众人,高声道:
“这凉棚里的酒,定然没有全部被下过药,老六,你带大家过去看看,把能喝的捡出来,大家想喝的都喝,但是不许喝醉。喝完了咱们就出发!”
一场大战过后,大家都有些疲惫,神经紧绷。喝点酒,可以让大伙放松放松,也解解乏。
“谢谢队长!”
南忘命令一下,众护卫跟着朱六,全部开心的走向了凉棚。
如南忘所说,凉棚里的酒,被下了药的很少,大部分都是能喝的。护卫们自己拿碗倒满,就地痛快地喝了起来。
在满地血污和尸体之间,众人直接开始坐下喝酒,这怪异而豪气冲天的一幕,着实看呆了春香。
她揪了揪华语焉的衣袖,低头道:“小姐,我想回马车上了”。
华语焉知道她没有经历过今日这样可怕的场面,遭受了惊吓,微微点头,朝南忘道:
“南忘,我们先回车上休息,你看着点,别让护卫们喝醉了”。
南忘点头:“大小姐放心,你们去休息吧,我们很快就出发”。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在南忘的命令下,众人整队上马,又将受伤无法行走亦无法骑马的四名护卫,搀扶上了本是用来拉行李和物资的两辆马车。
至于王齐等死去的三人,路途遥远,尸体易腐烂,队伍没有办法带上他们,只能就地埋了,立了一个简单的牌子作为标识。
众人整队准备重新上路。
王齐那一组唯一幸存那名护卫,眼见因为自己等人不听命令,不仅导致死了人,自己如今还成了累赘,十分愧疚,眼眶微红地望向南忘:
“队长,对不起”。
南忘高坐于马背之上,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要安慰他的意思,声音淡漠:
“讲屁话没有用,若是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这天下何至于乱成今天这个样子”。
“给我记住,今后所有行动,必须听我的命令行事。谁若是再敢不听命令,不用敌人出刀,我定先斩了他!”
“都听清楚没有?”南忘沉声一喝,环顾四周众护卫。
南忘喝声一出,众护卫均是身躯微微一颤,纷纷低下头来,无比恭敬地齐声喊道:
“听清楚了,我等谨遵队长命令!”
便连之前一直不服南忘的唐飞、刘武州等几名贴身护卫,此时也是恭敬无比,眼里对南忘只剩下钦佩和服从。
他们很清楚,今日若没有南忘,他们恐早就喝了那毒酒,命陨西天。
后来若没有南忘一人斩下两敌首,他们也早已溃不成军。
南忘,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是这支队伍的绝对支柱!
队伍再度出发,南忘高骑于马背之上,目光投向群山中这片珍贵的田野,投向远处已不知还有没有幸存百姓的民居,微微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百姓,很明显早就遭受了这些贼匪的蹂躏,田地房屋全部被占去。
如今贼匪已除,若还有百姓活着,或者逃离这里的人有人能得到消息回来的话,希望,他们可以继续在此平静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