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嫣然开放,垂柳依依。
京城外平阳湖的春色极美。
洛卿伸手触摸徐徐微风吹来的柳枝,闭上眼睛深呼吸,感受着山峦黛绿,水波湛蓝,还有春天泥土的气息,有一瞬间好似回到清平山北峰的感觉。
今日一早,墨晏初就来县主府接她一起到了城外。
之前她还以为只是来城外的庄子上赏春踏青,谁知竟带自己来了持有皇家手谕才能进来的平阳别院。
这里占地面积很大,绿色盈然,奇花异草巨多,尤其是别院里面的平阳湖,水光粼粼好似一眼都看不到头。
听说以前每年春日皇家都会在这里举办赏春宴,但邀请前来之人都是些朝中重臣家眷子嗣,或者皇亲国戚,很多官职稍微低一点的朝臣一辈子都不曾进入过这里。
只是好像自从墨晏初的母亲南诏国长公主离开北燕后,这座平阳别院就不曾再开启过。
洛卿缓缓睁眼,扭头轻声道,“怎么想带我来这里?可是要在这里举办什么宴会?”
墨晏初将手里刚刚编织好的一个花环给洛卿戴上,“是有这样的想法。”
他整理了一下洛卿的轻柔秀发,“如今我的那六个皇兄,一个不如一个,但这些都是根据下面的人查来的消息来论证的。
我想要亲眼看一看他们是否真的都是些扶不起的阿斗,我不愿相信身为皇家子嗣,经受过皇家学院那么多德高望重的夫子教导,最终他们还能这般蠢。”
洛卿唇角上扬,睨了墨晏初一眼,“可能也只有你敢这么说他们了。”
接着,二人手拉手绕着湖边散步。
墨晏初看了一眼湖面上的小船,“要不要去游湖?”
“可以啊。”
洛卿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毕竟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才迎来这么轻松的日子,也不知道这种舒坦日子能过多久。
就在小船靠岸,刚准备上船时,江云和子鸾同时快步过来。
看到二人匆忙的脚步,洛卿和墨晏初都收回了脚,等那二人靠近,江云示意子鸾先说。
子鸾也不矫情,屈膝向自家小姐和王爷行礼后,开口,“小姐有消息传来,北燕周围各国已经派遣了使臣在来北燕的路上,估计不出半月各国使臣就会抵达京城。”
一旁的江云这时也对墨晏初说道,“主子,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和王妃那边的消息一样。”
墨晏初神色微微诧异,他的消息渠道一直比宫里的消息都快上几日,没想到洛卿这边的消息渠道跟自己的不相上下,看来他的卿卿还有着其他不为人知的势力存在。
他心中很是庆幸,因为洛卿的势力越强大,越神秘,才能不会让她备受他人掣肘,有着这些势力的保护日后她的危险也会降低几分。
让江云和子鸾退下后,墨晏初搀扶着洛卿上了小船,当两人坐稳后,船夫开始划船。
洛卿眸光暗了暗,“你说周围各国突然出使北燕这是何意?”
“试探。”
墨晏初声音平静,“北燕皇室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先后死了皇后,二皇子,太子,可见在外人眼里北燕皇室一定出了什么大事,朝局应当很是不稳,这是最佳分瓜北燕的时机。
但又因为北燕与南诏这么一层关系,所以他们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动北燕这块蛋糕,所以此次以出使的名义前来试探一二。”
洛卿挑眉刚准备问,你怎么知道蛋糕这个词?但瞬间想到萧思墨,最后便没有问出口,所有关于现代的一切,从墨晏初这里看到或者发现其实都不足为奇。
只听她缓缓开口,“朝中赴任的官员大概什么时候能进京?”
“差不多还需几日,如果有的地方上交接的缓慢些,可能会和使臣进京的时间差不多。”
洛卿微微点头,“使臣的事情,宫里现在会得到消息了吗?”
“不会,估计各国使臣的帖子还需两日才能送到皇宫。”
洛卿回头看向墨晏初,“皇上会如何应对?”
墨晏初沉思片刻,“如果我猜得没错父皇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会给我母亲去信。”
说完他苦笑一下,“我母亲那个人,即使跟父皇分开这么多年,自个一直在南诏国生活,但只要父皇稍微示弱,她就会心疼。
南诏国的消息渠道比我的快很多,我想我母亲应该早一步就知道使臣出使北燕,且已经让皇帝舅舅也派了使臣前来。”
洛卿疑惑道,“南诏国皇上很听你母亲的话?”
墨晏初顿了顿,“算不上听吧,只是南诏皇室每一代姓墨的公主都会备受皇室宠溺,包括老祖宗亦是如此。更何况皇帝舅舅膝下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
洛卿知道在南诏皇室墨这个姓氏很特殊,但没想到会这般的特殊。
萧思墨这个人跟自己相处的时候看似很随和,但她很清楚,对方的心思深沉根本就不是自己能看得清的,毕竟对方活了不知多少岁。
但连他都对姓墨的公主这般纵容宠溺,那可见墨姓对他来说有着怎样的特殊。
好一会洛卿开口,“没想到皇上会朝你母亲示弱。”
在她的印象里,皇上此人虽说不是特别睿智之人,但此人的心机城府也不是其他人可以窥探得到的,且身为帝王这么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表里不一的面孔。
她不否认皇上与墨晏初母亲之间的感情,但她对皇上这个人持有怀疑态度,一个野心勃勃的当朝天子,怎会将儿女情长放在心上。
他能示弱,定是希望得到南诏国的照拂,只因此时的北燕翅膀还未成型,扑腾不起来罢了。
这些猜想,洛卿没有说出口,毕竟她所猜忌之人乃是墨晏初的亲生父亲。
墨晏初在看到洛卿那平静的模样时,抬手将人拉入自己怀里,下巴蹭了蹭她那毛茸茸的头顶。
声音极其温柔,“卿卿不用在我这里顾忌什么,父皇对待感情的态度我一清二楚,他与我母亲之间只不过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就像老祖宗说的,这些都是母亲这一世该经历的情劫,谁也帮不了她,只有她自己能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