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杨洁儿服用了煎药后,马神医再次用细针扎住几道大穴位,扎针的位置都开始冒冷气,整个床帐升起了一片寒雾。过了十几分钟,马神医迅速拔针,杨洁儿顿时上吐下泻排出无数黑色的虫卵,看的李隆基泛起一阵恶心。吐了约有五六分钟,杨洁儿状态渐渐稳了下来。马神医却是满脸愁容:“陛下,娘娘的病主要由这些寒虫引起,她的命我保住了,但是身体内受到寒虫的侵蚀,这胎儿,恐怕是...”
李隆基心痛得闭眼长叹一声:“唉,女子生而畏寒,她身体里这么多寒虫怎么能受得了啊,神医,你知道这些虫子怎么来的吗?”马神医说:“陛下,此种异物乃是北极荒野所生,我们这里是极其罕见的,莫非是吃了什么东西?”李隆基稍想了想,点点头:“神医,我知道了,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马神医又写了一些药方,交给李隆基:“陛下,这药每日三服,每隔两个时辰喝一次即可。”他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器具,拿了那道圣旨向皇上辞行。李隆基命人拿出百两黄金赠予他,老头没收,李隆基派人把他送回家去。老头一到家,连夜收拾行李,带着老伴孩子伙计,一大家子人赶车往东去了。
太子和武惠妃听说这件事情的结果以后,对马神医深恶痛绝,“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太子立马秘密派人去杀他,但是一到马府才发现早已人去院空。不过这贱人的孩子没了,也算个好事,至少能让他们保住现在的地位。
杨洁儿自从苏醒以后,虚弱的满脸苍白,气若游丝,李隆基就夜以继日的陪着她。本来上朝理政的时间就不多,这一下他完全不上朝了,把所有事务都交给姚崇办理,任命其为总理大臣。姚崇近期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经常犯心口疼,但是没办法,皇帝给的任务怎能拒绝呢?他又是个极其负责的人,各种奏折都亲自查阅,为了把所有事都处理得当,加班熬夜是经常的事情。没过一个月,姚崇就卧床不起了。李隆基习惯了不上朝不理政,在姚崇之后又找到了王毛仲继续姚崇的职责。王毛仲这个人油嘴滑舌,但是本质上就是个贪得无厌的赃官,他一开始接任总理大臣,所有宫中老臣都向皇上递奏折,李隆基对此毫不在意,他心里就想每天陪在杨洁儿身边,过这种花天酒地的生活。就算是张九龄出来,他也敷衍了事,根本不放在心上。
腐败从朝廷开始蔓延到四方各地,王毛仲这下大权在握,找到了十几个同派系的官员一起帮忙处理朝政,做自己的内阁。这天下州官得知了王毛仲上台,纷纷献上珠宝金银以达到自己的目的,王毛仲收的盆满钵满,各地官员也与其同流合污,受苦受难的便是所有大唐的老百姓。
易高扬所在的峨眉剑派也是靠在外经商和帮忙走镖等方式维持生计,他自己也会参与走镖。从川中到长安这条线是最常走的,以往这镖价是五十两一趟,一趟大概用半个月的时间。可近期的报酬便成了四十两,没过多久就成了三十两。易高扬虽然只负责保镖,但是这价格的下调也让他感到奇怪,以为是老板故意给的少,但是人家说都跟裴旻商量好了,现在的价格就这样。
不光是自己的收入减少,这走镖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易高扬感觉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来找裴旻询问。老头心里早跟明镜似的:这老百姓的生活是越来越难了。易高扬说:“不是说当今皇上是天下明君吗?怎么会越来越难。”裴旻说:“皇帝确实是明君,但是老百姓的生活也确实难,我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跟官府问问,到底是怎么了。”
老头和这一带的知县陈大人相交不错,几年前经常去他家串门,他带着易高扬来陈府拜访。一到陈府看见许多民工正在修院子,这人可不少,大概有二十来人。他们让管家去通报,没一会儿陈县令亲自出来迎接,寒暄一番后二人随陈县令进入后院的会客厅,裴旻一看这厅也是刚翻新不久的,还能闻到一点油漆味。陈县令让下人沏了一壶好茶给二人倒上,满面春风的问道:“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先生今日来本官处有何贵干啊?”
裴旻也没把他当外人,直接就问:“陈大人,现在朝中怎么样了?”陈县令一听哈哈大笑:“老先生,那还能怎么样?陛下英明神武,群臣精忠报国,一切都是欣欣向荣,我大唐天下说日益稳固啊!”
裴旻眉头一皱,接着问:“我听说,华清宫停修了,是咋回事?”陈县令一摆手:“老先生,那我怎么能知道,那是京城圈的事,我一个七品小官,不了解。”易高扬看他说话的神态有点小紧张,他问了一句:“陈大人,为什么我们走镖的价格都被压下来了,为什么走镖的生意越来越难做了?是不是生意越来越难做了?”
陈县令觉得他就是个学徒的,一听他这么跟自己说话,当时就不乐意了:“嗯?你一个小徒弟,怎么敢这么问我?不知道!”易高扬蹭一下站起来,把茶碗一下扔到他的脸上,把这个县令疼的嗷一声,鼻血直流。裴旻赶紧说:“高扬,不得无礼,快向陈大人道歉!”易高扬说:“师父,这种官狗眼看人低,我问的无非是老百姓的生活问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身为一方父母官,对民生问题如此冷漠?”他说完就要上前继续打人,裴旻赶紧拉住他,说:“既然县令不知道,那我们就不叨扰了,告辞。”
二人出了门,裴旻说:“这狗官变了,五年前他不这样,有什么事情都跟我说的。”易高扬说:“师父,你没看到吗?他那种眼神和语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咱们问他什么也了解不了,还不如问问这些打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