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中已经潮湿一片，将窗户关上，月瑶随手一挥，顷刻间水汽蒸腾，随风朝走廊散去。
“那么跟我说说，你所谓的第二神魂，是什么东西？”
庆丰将红衣小女孩拎起，丢在了干燥的床上，同时上下打量着那粘液怪物，无论怎么看，这俩也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我说过了，第二神魂，只是一种灵魂分裂法，用以储存疯性之用。”
“我知道，我是问你，你们的疯性，是怎么排出来的？排往哪里？”
“这……”
月瑶迟疑。
“是排到海里吗？”
庆丰问道：“这片海域的异常，莫非就是你们月池国修士所为？”
“胡说！”
月瑶当即否认，辩驳道：“我们疯性的排出，需要借助一种法宝，名为秽池，它有抽离疯性并归还干净神魂的能力，被抽离出的疯性，会由更为强大的修士联手剿灭，保证不为祸人间！”
“这么说，这片海域的异常，还真与你们无关？”
“当然无关，且不说我们拥有秽池，就算没有，想造成如此大范围的海域异常，需要多少修士的疯性才能做到？我们月池国要有这本事，早就将周边国家一统了！”
月瑶说得言之凿凿，如果按常识来考虑，月池国才十几万人口，其中修士还要更少，确实不具备污染海域的能力。
“人做不到，药能不能做到？月池国有长生不老药，若是将一直以来的药渣排海……”
“断无可能！和疯性同理，这需要多大的量才能达到这种程度？而且长生不老药，只是传言，连我都只是听说，何况你们？”
月瑶话里的意思是，长生不老虚无缥缈，谁会真的相信？恐怕只有仙人才能炼制此等妙药。
“可我听说，长生不老药即将成丹，引发大道动荡，周边修士都有所觉，瞒都瞒不住。”
“我虽不清楚船上人修为几何，但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高手，都是些心术不正的，以为大道之途有捷径可走，殊不知真正智慧的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中问题，断然不会相信！”
“确实，大高手不会坐船，飞也飞过去了。”
庆丰当然也是这么想的，问这么多，其实还没有问到核心的问题。
“你总是说，污染一片海域，需要量大才行，那有没有一种可能，境界很高的修士疯性，或者层次很高的丹药药渣，只需要很少一部分，就可以造成同等，甚至更严重的后果呢？”
“不可能！”
月瑶依旧否认。
“你凭什么认为不可能？”
“就凭……”
她话音一顿，面露纠结，似乎觉得接下来的话不太体面。
“你不说，我便不信任你，我不信任你，便要先杀你的妹妹，然后再杀你！”
庆丰五指间雷电小蛇转动，威胁溢于言表，没得商量。
“就凭……就凭我父王的修为，他根本炼不出那种层次的药，排不出那种层次的疯性！你满意了吧！”
月瑶贝齿紧咬红唇，恼怒地说出了真相。
“你父王的修为，是月池国最高的吗？”
“是。”
“这种人还不强？”
“越强的人，疯性越多，秽池也没办法完全抽离，所以修炼速度会变得极为缓慢，我父王如今的修为……哼！反正比你强！”
“原来如此。”
庆丰可不在意这貌美少女的攀比，到如今，他才算真正达成了目的。
“月池国的国君很强，但应该没有强到离谱的程度，船上这么多修士，实力参差不齐，听到风声就敢去抢药，以此便可以佐证。
纵使有危险，如果我手段齐出，应该也可以逃走，唯一忌惮的，是信仰方面的力量，不过神灵对信仰的应用，大部分是拿来压制疯性，稳定自身状态，战力反倒其次，境界越高越是如此。”
庆丰放松了不少，这都是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实际上自己只要不去贪图那长生不老药，恐怕都见不到那什么国君，更不会与他有丝毫利益纠葛。
“你倒是坦诚，什么都跟我说了。”
“剑架脖子上，我有得选吗？”
“我怎么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若你是个聪明人，心中自有衡量。”
“说得好！”
庆丰微微一笑，将雷火湮灭，长剑归位，暂时不去深究这些。
“你妹妹怎么回事？第二神魂为何会跑出来？而且看起来，疯性已经积攒了许多。”
“不应该有这么多的，肯定是某些原因导致她受了刺激，理性衰退，疯性才能暴涨，甚至是被迫脱离本体！”
说起正事，月瑶的语气愈发沉重，一块如砚台的巴掌大石块出现在手中。
“这是用秽池边角料做的临时疯性容器，现在只有先让她苏醒过来，才能知道真相。”
“是吗？那你动手吧。”
庆丰没有拒绝，这红衣小女孩的疯性多到都被本体排斥出去了，肯定要先清理干净才行。
秽池散发出的气息极度阴冷，其表面有一张张鬼脸起起伏伏，狰狞恐怖，想要冲出束缚，这些鬼脸细看之下，与月瑶月淑竟有八九分相似。
“常年吸收疯性的东西，果然看着邪恶。”
“你是说我长得邪恶，还是说我的法宝邪恶？”
月瑶忍不住质问，怎么总感觉这家伙话里有话，语中带刺呢？
“呵呵，你继续。”
“哼！”
房间中，秽池飞出，倒悬于月淑第二神魂头顶，中间像是用来研墨的凹陷处，一下子变得深邃如渊，这是旁人感受不到的吸扯力，粘稠怪物身上的粘液挣扎着向上空倒流，隐约传来小女孩尖锐的哭声。
这过程很快，主要也是月淑境界不高，疯性不强，这才能处理得如此顺利。
第二神魂很快变得洁净透明，不用多余干涉，它与本体自带聚合倾向，揭下镇煞符后，便主动合二为一。
“嗯~~我这是怎么了？”
月淑眯了眯眼，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
可还没等旁人上前询问，她却突然浑身颤抖，语气惊恐地尖叫起来。
“鬼！有鬼！红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