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饥浮屠大惊失色,本就消瘦的脸上骨骼越发突起,细看之下内部竟长有锯齿!
面皮被瞬间撕开,六根如蜈蚣鄂齿的骨头弹了出来,内部漆黑一片,看不见丝毫血肉,突然一根猩红的长舌探出,尖端有一空洞,四下嗅探。
“在那里!”
饥浮屠双手又结出古怪印法,朝房间窗户一指——
砰!
窗户当即炸开,外面一道红色的身影迅速远去。
红妙一眼便认出是那个叛徒,眨眼便冲出房屋,极速追击要将对方碎尸万段。
饥浮屠回头嘱咐道:“留一半人在这里,其余人跟我前去杀敌!”
说罢,他身体往下一躬,化为一条头大身细的漆黑怪蛇,以口衔住尾飞快吞咽己身,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当场!
其余饿殍组织成员同样如此,只是还做不到如此精妙的术法,他们纷纷变成怪蛇,钻入墙角或人的影子,身体竟能没入其中,就此消失。
“我们也走!”
红娘组织成员也迫于讨贼,气息发散,竟真如同红衣厉鬼一般,这一秒还在眼前,下一秒便已经去到屋外,如鬼魅般忽隐忽现,迅速远去。
“厉害!”
庆丰第一次见到正宗的外派术法,惊叹连连。
可转念一想,人都走光了,自己该怎么办呢?啥事也不做?
“不,我延缓神降,便已经是最大的贡献了。”
庆丰差点陷入善良误区,即【大家都在做贡献,我怎么能干看着呢?】
何必纠结?不是做该做的,而是做能做的。
站在人群中的赵怀民等人,还是第一次直观的见修士出手,骇得结结巴巴说不出话,这仙家手段,怎么看着如此恐怖啊!?
“仙……仙……”
赵清依结束呕吐,侧倒在地上,身体蜷缩一团,嘴里不断嘟囔着什么。
她原本灵动的眼睛微微睁开,露出没有瞳孔的惨白。
“仙……仙……”
“什么仙?”
庆丰走上前将她扶到怀里,以灵感不断安抚对方的情绪。
“仙人……在……在下!!!”
赵清依突然瞪大了眼睛,身体僵直,那惨白的双眸里瞳孔不规则的飞速转动。
庆丰见状,以更强大的灵感深入其识海之内,那里无数的记忆如画卷般展开,跑马灯一般映入眼帘——
“赵姑娘,红娘组织不收你?”
“嗯,她们说我心性单纯,领悟不到修仙的奥义,我再三追问,他们说我疯不起来。我还是听不懂。”
“呵呵,听不懂也没关系,道路千万条,想成仙,想飞天遁地,何必在乎一个红娘呢?你可知葫芦镇的由来?”
……
“谁?”
庆丰猛地断开对记忆的进一步探查,无穷的画卷迅速远去,场景瞬间变得黯淡,灵感就好像被溺入了水中!
一片红黑交融的空间,温暖却又显得诡异。
咚咚——
咚咚——
咚咚——
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沉闷且蕴含着令人焦躁的韵律。
“这里是……娘胎?”
庆丰反应过来,急忙收回灵感,然而在这母巢之中,一个浑身皱巴巴蜷缩的婴儿,抬起了尚还没长全的头颅,丑陋的脸上,一双猩红且扭曲的眼睛猛地睁开!
“嘶……”
庆丰只感觉大脑一阵眩晕,当前用来操控身体的那部分意识陡然开始变异!疯狂和失控滋生交融着,一个新的人格即将诞生!
“可怕!”
庆丰眼疾手快,将那部分意识瞬间剿灭,新的意识重新入主,这才将癫狂杜绝。
“这个胎儿确实是神,只看一眼便能让我精神失常。”
庆丰心惊肉跳,将赵清依交给她的母亲照顾后,便叫了五名修士来到门外。
里屋依旧有人看着,而真凶已经在被追捕,饥浮屠和红妙的修为应该高于对方,想来是不用担心。
“仙人在下。”
庆丰看向五人,问道:“葫芦镇历史传说中的仙人,是真是假?”
“不清楚。”
一名红娘说道:“这个故事有很多版本,不过主流的是两个,在凡人世界,流传的是仙人将喝酒的酒壶丢下,形成了葫芦镇。”
“那在修真界呢?”
“在修真界,流传的是,即将发疯的仙人,将自己的疯狂切割下来,四处丢弃封印,以图保持理智。”
“这……”
不知为何,听了这个版本,庆丰竟然一点都不意外,甚至觉得就应该是这样才对。
“你的意思是说,仙人将自身的疯性埋在了这里?”
“只是传说。”
“也或许不是传说。”
庆丰手托着下巴,正要将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说出来,突然将头一扭,灵感中,一道如蟒的黑色影子正在迅速逼近,同时楼下传来了两名值守修士的惨叫。
灵感中,一楼医馆的大门敞开,两名饿殍的修士倒在地上,身上各自裹着一张红纱,不再动弹,只一个照面便被秒杀,这是何等的实力?
“不好!”
几人对视一眼,正要朝楼下冲去,却被庆丰拦住。
“保护赵清依要紧!不要分散力量!”
“对对!”
他们急忙退回房间,将大门紧闭,又搬来柜子堵住已经炸裂的窗户。
“怎么了这是?”
赵怀民等人惊慌失措,蹲在墙角瑟瑟发抖。
嗡——
一股阴风从门缝而入,屋内所有的蜡烛骤然熄灭。
咯吱……
咯吱……
咯吱……
木质的楼梯上传来晦涩的脚步声,有人上来了!
“别怕!她不受邀请就进不了屋子!”
一名红娘开口,同时解下披在身上的红纱,其她红娘同样如此。
那几块红纱被抛到半空,见风就长,将整个房间笼罩在了其中。
“这样里面就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不管是她还是饿殍的人,想进来就必须接受邀请才行。”
那名红娘解释,让大家不用紧张。
由于红纱的阻隔,庆丰对外的灵感被大幅削弱,可即使如此,他依旧能感知到那条贴着影子爬行的怪蛇,攀伏在窗外的墙壁上吐着信子,伺机而动。
楼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来到了走廊,随着房间内赵怀民等人急促的呼吸声,那每一步落下就像在用锤子凿击着他们的心脏。
屋子里的蜡烛被重新点燃,用纸糊的门窗此刻看起来是如此的弱不禁风,一个浑身衣带飞舞,如同一条条触手蠕动的身影走到门口。
咚咚咚——
她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