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伥有些不爽的说道:“老夫这一生之中,最讨厌装/逼的年轻人,你装的有点过分了吧?”
“你真的有本事从这里出去?”
李斗说道:“有没有本事出去,你先把事情说清楚行吗?我就当是听评书了行不行?”
胡伥想了想,说道:“也罢,我就是告诉你也无妨。”
“章立早的女儿具体叫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知道,她在十六岁的时候,被一个男人引/诱,跟人私奔了,那已经是五十年前的事了。”
“再后来,他们两个之间好像发生了什么事。章立早的女儿死了。那个男人逃走了。”
“章立早曾经提着剑,四处追杀那个男人,但是还来不及找到那男人,章立早自己也死了。”
胡伥看了于甘勾一眼,说道:“我说的没错吧?”
于甘勾嗯了一声:“那时候我还小。我只记得,师父每天都处于愤怒之中,除了喝酒,就是在追凶。”
“后来有妖魔谎称发现了那男人的踪迹,引/诱我师父过去。将我师父给杀了。”
“我师父死后,道门就将他的魂魄扣留了,问他有什么打算。”
“道门列举了三条路。”
“第一条路,是魂飞魄散。”
“第二条路,是投胎转世。”
“第三条路,是进入道冢。”
“我师父三条路都不想选。选择了第一条路,就全都没有了。”
“选择了第二条路,失去了记忆,失去了修行。也就没有办法报仇了。”
“选择了第三条路,记忆倒是还在,可是道冢能进不能出,更没有办法报仇了。”
“他当时想要先以鬼魂的身份,杀了那个男人,找回女儿,然后再投胎转世,但是道门不允许。”
“师父已经死了,已经变成鬼了,这在道门当中,就变成了很尴尬的存在。”
“道门之中,只有道士和神仙。死后不能成神,就必须要转世。”
“如果师父以鬼的身份,去杀活人,这等于是在打道门的脸。”
“因此他们明确告诉师父,他必须从这三条路中选一条,否则的话,他们会让师父魂飞魄散。”
“师父无奈,只能进入道冢了。”
胡伥点了点头,说道:“这和我听到的故事一样。”
“有一次章立早深夜之中,心情烦躁,把这些事都跟我讲了。”
说到这里,胡伥看了看于甘勾,说道:“你是你师父的徒弟,并且在外面生活了五十年,你帮你师父报仇了吗?”
于甘勾沉默了一会,说道:“弟子惭愧。”
胡伥一脸不屑的说道:“你这徒弟,有点太不孝了啊。”
于甘勾苦笑了一声,说道:“我不是不想报仇,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报仇。”
“那个男人从此以后,杳无音讯,我怎么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他把人拐跑的时候,我才六岁。他长什么模样,叫什么名字,我一概不知。”
“至于我师父的女儿,我倒是听说过一点。”
“她被男人拐跑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就死掉了。有人在鬼门见过她。”
“那时候,她已经加入鬼门了。”
“正是这样的消息,让我师父崩溃了,整天魂不守舍,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那么轻易中了圈套。”
胡伥嗯了一声,对李斗说道:“行了,这就是我能告诉你的全部消息了。”
李斗:“……”
他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这些消息,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啊,连个姓名都没有。”
胡伥说道:“怎么没有姓名?章立早不是姓名吗?剩下的你不会查吗?”
“反正你也出不去,就当是听评书吧。评书就这么多,想要听再多的,给钱也没有了。”
胡伥说完之后,就到角落里面坐着去了。
李斗想了想,把于甘勾拽到了旁边。
于甘勾问道:“李道友,怎么?”
李斗低声说道:“我有办法出去。”
于甘勾大喜:“真的?”
他这声音,引来了郁正道和胡伥好奇的目光。
李斗干咳了一声,低声说道:“小声点。”
胡伥冷笑了一声,说道:“小声个屁。这丹炉就这么大,我们都是修行人,耳聪目明。”
“你们俩就算咬耳朵我们都能听清楚。”
李斗:“……”
他干咳了一声,说道:“那前辈,你能不能把耳朵堵上?”
胡伥淡淡的说道:“不能。”
李斗:“……”
他对于甘勾说道:“于兄,你得让我睡觉,我睡着了之后才能出去。”
于甘勾一愣,然后眼睛一亮,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元……”
李斗连忙嘘了一声。
于甘勾随后又眉头紧皱,摇了摇头,说道:“那不行啊。元神和魂魄是一样的。”
“咱们两个现在魂魄都进来了。你就算睡着了,也不可能出去。”
李斗干咳了一声,说道:“死马当活马医吧,试试如何?”
于甘勾说道:“罢了,那就试试吧。”
随后,于甘勾开始从李斗身上取走本命灯火。
一盏,两盏,三盏,四盏,五盏,六盏……
周围的阴气顿时包裹了李斗的身体,一阵困倦的感觉袭来,李斗躺在了丹炉当中。
一秒,两秒,三秒……
李斗勉强睁开眼睛。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败的房子当中。
这房子简直是标准的凶宅啊。
太好了,我回到人间了。
李斗张了张嘴,想要叫三个徒弟,但是他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李斗能明显感觉到,外面是白天,而且太阳正高,骄阳似火。
虽然身处凶宅,但是阳气构成的热浪,依然一阵一阵的袭来。
厉鬼身遇到阳气,会困倦无比。
李斗现在就困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努力扭了扭头,看见麻煞正把两把斧头抡得旋风一边,给自己扇风。
他脚下汗水已经汇聚成了小溪,也不知道是热出来的汗,还是累出来的汗。
在麻煞不远处,色狗抱着闻楹,不知道在做什么。
至于大徒弟鬼面,正盘着腿,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用奇怪的手诀打坐。
她倒是心如止水。
李斗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他努力的挥了挥手,身子一翻,掉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