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越发逼人,赵国邯城中,依旧歌舞升平,甚是热闹喧嚣,青石板街道上,来来往往的邯城百姓依然在为生活忙碌着。
十月初二十日午后,一抹阳光懒洋洋地洒满整个赵国王城,此际赵王赢逆正在御书房外和丞相檀墨、太尉柳玄武闲话,君臣三人面上尽皆带着笑容,似乎在说着极为愉快的话题。
“王上,王上,奚东流大人从西秦飞鸽传书了!”内官明月楼此刻连滚带爬从御书房外跑了进来,又紧跑慢跑着爬上汉白玉台阶,方来到赢逆等三人面前,明月楼不等喘息平缓,便急急禀报道
“哦,东流来信了!第一嘴出山,拿下西秦还不是小菜一碟,当是喜讯嘛!”赢逆闻言,先是口中哦了一声,随即面上浮起笑容。
“这...这......”明月楼闻言,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有些结结巴巴起来。
“看你这情形,这消息定然不是好讯息,说吧,本王倒要看看秦流年给赵国提了什么要求!”赢逆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带着一派冷肃。
“王上容禀,使节奚东流大人在密信中讲,此番处置赵国和西秦邦交争端的乃是...乃是....是.....”明月楼便说额头上的汗珠子直流,同时目光微微瞟了一眼丞相檀墨,话语有些吞吞吐吐。
“明大人,您看本相做什么?王上等你禀报呢,别磨蹭,本相和太尉也想听听西秦大帝出的什么幺蛾子!”檀墨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明月楼,微笑着说道。
“有话快讲,有屁快放,本太尉最是不喜你等肚子里弯弯绕太多,说话说一半留一半,还让人猜一半,最是讨厌!”太尉柳玄武也一皱眉头,略带不喜口气道。
“唉,禀王上和二位大人知晓,这次处置邦交大事的是咱们万万没想到的一个人啊,咱们都被其骗惨了!”明月楼此际气息平缓下来,话语也清楚了许多。
“谁啊,还能够骗得了本王、丞相与太尉?”赢逆闻言不禁呵呵一笑,很是奇怪地问道。
“秦无伤,那个在咱们赵国生活了二十年的傻蛋!”明月楼终于把这个人说了出来,心下松了一口气,略带歉意地飞快瞟了一眼檀墨。
“什么?是秦无伤?他不是一个傻子吗?此讯息千真万确?”赢逆闻言,顿时便是一怔,随即猛地站起身来,气得浑身发抖,逼视着明月楼问道。
“禀王上,此消息乃奚东流大人传回,当是千真万确!”明月楼赶紧扑通跪地,对赢逆拱手禀报。
“秦无伤,小王八蛋,真够可以的,真够能忍啊,居然在咱们赵国装了整整二十年傻子,回归西秦途中还夺了咱们赵国的云中城,朕一直以为是那个洛从风、陌刀所为,此际看来,当是秦无伤的手笔啊,难怪秦流年要急急召回秦无伤,内里原来有这个阴谋啊!”赢逆面色铁青,双手紧攥,发出嘎巴巴的声响来。
“丞相大人,你不是一直撺掇王上早早放那秦四儿回归西秦吗,莫不是你等事先便是串通一气,只把大王和咱们赵国人当傻子,啊?”太尉柳玄武轻蔑地看了一眼檀墨,上前一步,指着檀墨厉声呵斥道。
“哼!”赢逆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目光带着疑惑和森然,看向了檀墨。
“王上,太尉,不要动怒,且听檀墨细细说来!”檀墨心下不慌不忙,一捋长须,口中呵呵一笑,躬身对赢逆一礼,随即站起身对柳玄武一抱拳道。
“说吧,本太尉今番倒要听一听丞相大人这一次又将如何口灿莲花,巧言令色地欺哄大王!”柳玄武一甩长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说道。
“太尉,想当日那秦四儿遇刺,身受重伤,已然气息奄奄,行将死去,是也不是?”檀墨对柳玄武呵呵一笑问道。
“此言不假!”柳玄武点点头,倒没有辩解。
“你我二人是否先后去西秦质子府,看过秦无伤的伤势情况啊?”檀墨再一次呵呵一笑,继续问道。
“不错,本太尉去过,你待如何呀?”柳玄武见檀墨尽说不着边际的话,不禁有些疑惑地反问道。
“太尉别急嘛,那檀某再问太尉,是檀墨先去还是太尉先去啊?”檀墨笑笑后继续问道。
“自然是你先去!”柳玄武心下已然有些不悦,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檀墨先去质子府察看秦无伤的伤势,见其伤口极深,伤及肺腑,只余一口气在,自然判断为活不久矣,而太尉是在檀墨之后去的质子府,自然也是见到了秦无伤的伤势,那秦无伤的当时情形是否气息奄奄,即将死去之状啊?”檀墨面上虽然含笑,口中问话却是步步紧逼。
“呃...呃...确实如此!”柳玄武抠抠脑袋,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这不就好说了吗,若是檀墨先前判断不实,那么太尉验伤在后便可纠错啊,但太尉却是没有,那便说明太尉和檀墨的判断是一致的,认为秦无伤即将殒命,既如此,檀墨为赵国考虑,建议早早送走秦无伤,免得为赵国招致无妄之灾,请问太尉,檀墨过错何在啊?”檀墨话语如刀,一步步将柳玄武逼进死胡同。
“檀墨你....巧舌如簧,竟然将黑的说成白的,到了此刻,居然把自己说成是一个大功臣,真是岂有此理!王上,微臣柳玄武请大帝下旨,砍了檀墨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匹夫!”柳玄武听闻檀墨这般说道,似乎放走秦无伤的过错竟然全在自己身上,当即便勃然大怒,扑通一下跪在赢逆面前,大声谏言道。
“哈哈哈哈哈哈,太尉啊太尉,是不是被檀墨戳到痛处了,是不是心虚了,啊?”檀墨此际掌握了话语的主动,将柳玄武拿捏得死死的,心下不禁很是快意地笑着问道。
“你他妈的,檀墨,你真他妈的是彻头彻尾的一个小人,若不是你在大帝面前一再游说,危言耸听,大帝如何会让那秦无伤回归西秦!退一万步讲,便是他秦无伤真死了,那又如何,咱们赵国还真怕了他秦流年不成,大不了开国战便是,二十年前诸国攻西秦,他秦流年恐怕还记忆犹新!”柳玄武大怒,对着檀墨破口大骂,甚至连开国战都喊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