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峪凡一养好伤就又要走了,他歉意地一手揽在陆常安腰上,一手抚着她的肚子:“常安,我还要出去一段时间,我上次去渝江,发现暴乱的源头居然就在京都。既然到了这一步,我不得不继续查下去。”
难怪陈峪凡会让冯清将他带回京都。陆常安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她此刻只恨不的就将陈峪凡绑在屋内养伤,但她知道不可以,在其位谋其职,既然拿了朝廷的俸禄就应该为民尽心尽力。
沉默片刻,陆常安忍着泪意道:“好,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但你要记挂着家里人,千万要保重自己,不管什么时候,生死总要放在第一位的。”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陈峪凡更觉亏欠,她怀着自己孩子,最虚弱的时候自己却要离她而去,甚至要让她独自面对后面的风波,即便是坚强惯了的陈峪凡也忍不住红了眼圈。
“对不起。”除了说对不起,陈峪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歉疚。
“你最近老是跟我说这句话,我不爱听,以后不要说了!”陆常安不满得撇了撇嘴。
“好,不说了,谁让你倒霉嫁给我了。只能劳烦夫人为我担惊受怕了。”
见陆常安脸色好转,陈峪凡继续说起正事:“估计这段时间,对陈家不利的消息就要传出来了,咱们家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上,你到时候肯定会受委屈,不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要与他们置气,免得气坏自己的身体,相信我,这都是短暂的。”
“有人刻意针对陈家吗?”
“不管是为了南都与北禹的争端,还是储位之争,陈家都是一个棘手的麻烦,所以定然会冲我们来。你和禾灵人在京都,他们不敢明着对你们做什么,但是总归还是要小心些。”
陆常安并不十分在意,家人安康比什么都重要,只要现在陈峪凡还活蹦乱跳,不过受一点冷言冷语,又有什么呢。
“只是禾灵与王家的婚事,我怕受到影响。”陈家现在与王家的婚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若是对陈家真的出了事,王家明哲保身也是应当的,只是王沛清与陈禾灵此刻已经有了感情,若又退了婚,只怕对两个孩子都不好。
“唉,顺其自然吧。”陈峪凡也苦恼,但这件事却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事情究竟往何处发展,自己也无法预料。
陈峪凡与冯清连夜摸黑走的,甚至都来不及跟陈禾灵道别,两人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陆常安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没放下几日的心又悬了起来。
夜间又开始下起了暴雨,陆常安被噼哩叭啦的雨声吵醒,看着黑洞洞的天叹息道:“这京都真的要乱了。”
南都已经蠢蠢欲动了,大军集结缓缓向边境方向移动,两军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
两国的争端殃及到了韶华郡主,她本是代表着两国的和平来和亲的,此刻两国即将开战,她的处境已然是十分尴尬了。
既为了表明立场又为了保护韶华,六皇子直接将她软禁在了她自己的院内并派了重兵把守。
虽说行动受限,但是韶华倒落了个清净,不用受到陆长荣等人的奚落。六皇子妃也怜惜她,吃的穿的比从前更加细致,韶华看着她送过来的东西嘟囔:“还算有良心,没白为你来一趟。”
经过韶华的努力,六皇子已经答应让陆长荣诞下的孩子依旧可以留在她自己身边养着,又请了好几个大夫都说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一位男孩,再加上六皇子妃的孩子最近老是生病,看起来病怏怏的,陆长荣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即便现在六皇子对她态度依旧冷淡,但是只要她生下孩子,他们的感情一定会有所好转。更重要的是,嫡长子身子不好,即便不夭折,难道以后真的要让一个病秧子当世子甚至是太子吗?
只要自己的孩子健健康康的,又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呢,但是麻烦的是六皇子以后肯定还会有别的孩子,究竟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他唯二的孩子呢?
陈峪凡已经出门快两个月了,这期间偶尔秘密来信报个平安,其余时候一概杳无音讯,京都的人都默认陈峪凡已经死在外面了,否则有什么道理不回来呢。
后来就开始有风言风语,说是陈峪凡就是那场暴乱的指使之人,为的就是和远在边疆的陈将军里应外合,逼皇上即刻让位于太子。
流言愈发凶猛,陈禾灵已经不敢出门了,一旦百姓看见陈府的轿子就要冲上前拦截质问。
“真是令人寒心,哥哥和父亲都是为了他们,他们如今倒反过来指责咱们家。”陈禾灵气得直抹眼泪。
陆常安用拇指替她擦去泪水:“他们不过是普通百姓,是最庞大的群体,却也是最容易煽动的群体。他们眼界有限,能听到的看到的都是身居高位者故意传递的出来的,他们愤怒是因为此时关乎家国安稳。引导他们的人是错的,他们担忧的心情确实没有错的。”
“可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对我们,岂不是太过愚蠢,嫂嫂你不生气吗!”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受人愚弄的人罢了,我与他们生什么气。我真正要气的是被煽动的人。”
陆常安将陈禾灵按着坐下,又给她喂了一块糕点问:“王沛清可因为这事儿对你有所生疏?”
“他跟从前一样,只是我不想连累他。嫂嫂,要不然咱们主动退亲吧?”陈禾灵也舍不得,但王沛清实在是前途无限,若因为自己对他有所影响,自己又实在舍不得。
“再等一等吧。”陈峪凡说过这件事很快就过去,既然王家现在还没有退亲的想法,那就再缓一下吧。
只是陆常安没有想到,变故居然来得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