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看来你还真是执迷不悟,打算与我们死抗到底啊!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愣着干吗,还不上前把凌云拿下!”
凌云被天枭的人逼到了悬崖绝壁上,已是走投无路。
白羽眼睛里透出野兽捕食般的光芒,哈哈大笑;转过脸吩咐左右的天枭弟子。
“不必了!”凌云眉头骤然拧紧,眼中瞬间略过一抹决绝赴死的神色。
“志超,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查清太子之案,完成我未了之心愿,好吗?”
耳边又回响起吕大人如泣如诉、近乎祈求的话语,他不由一阵苦笑,默然道:“对不起大人,凌云恐怕要辜负您的一片期望了……”
冷风潇潇,拂过他染血的衣衫,凌乱的发丝;他的脸色惨淡如霜,眼神空洞而苍凉,苍白如纸的嘴唇慢慢抿起,露出一个凄凉而破碎的笑意。
然后他转过身,一步步走近悬崖,双眼一闭,纵身跳了下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无情无绪地下着,霏霏飒飒;无际的荒山旷野笼罩在一片阴雨绵绵的晦暗迷朦之中,仿佛一片末日般的景象,让人感到无限的孤独和绝望。
天牢遭劫,吕文正越狱……消息传出,立时震惊了整个京城,乃至全国。
这自然也给了闲得无聊的人们提供了许多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大多数人皆眉飞色舞,津津乐道。
他们所热议的话题,大都是围绕着一个人展开的,这个人自然就是凌云。
有人说凌云是忠肝义胆、敢作敢为的盖世英雄;但也有人说凌云是大逆不道、十恶不赦的乱臣贼子。
总之各执一词、毁誉参半,凌云又成了人们口中最具有争议性的传奇人物。
却说朝廷这边。
皇上赵煜闻听凌云假扮周山、混入宫中图谋不轨;后来又劫监反狱、救走吕文正的消息后,不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冷静下来之后,在大内总管冯朝英的提议下,吩咐宦官李公公去传唤晋陵王爷与浣玉郡主,以便探查事情原委,了解此案的来龙去脉。
却说晋陵王爷与浣玉郡主,见李公公急急匆匆前来传唤,且脸色晦暗,面带仓皇之色,心里已明白了几分,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心情忐忑地随了李公公来到大内皇宫。
皇上的御书房里,除了大内总管冯朝英在一边低眉顺眼地侍立着,其他的侍卫宦官人等全都被摒退了。
晋陵王爷父女垂首恭谨,跪倒在地参见皇上。
“皇叔,御妹,不必多礼,平身吧!”皇上赵煜冲着他们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二人起身,屏息凝神地站在一边,神色拘谨,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御书房里出现了一瞬的凝滞,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听见。
“皇叔,可知朕找你们前来,有什么事吗?”皇上紧蹙双眉,目光炯炯望着二人道。
“微臣……不知……”晋陵王爷的心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吞吞吐吐道。
哼,可真会装糊涂啊!皇上不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他强行压抑着就要翻涌上来的怒气,冷冷道:”听说那天在皇宫里,皇叔遭遇刺客——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凌云?”
“正是。”晋陵王爷脸色一僵,讷讷道。
“朕前段时间曾经下过旨意,在京城各处及全国所有州城府郡张贴榜文告示,通缉凌云;并且还特别强调,一但有了凌云的消息便立即来报——”
皇上的语气是平静的,但话底却仿佛正有挟着风暴的暗流在慢慢涌动,“现在朕只想问一下皇叔,当时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接着来报朕,难道非要等着朕追问起来才肯说吗?”
“圣上……”晋陵王爷脸上的表情如波涛翻涌般一层层递进着,踌躇半晌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只重重叹了口气。
“怎么,皇叔难道还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吗?”望着晋陵王爷那张皇失措的样子,皇上不由龙眉扬起,冷笑一声。
晋陵王爷双股战战,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颤声道:“不是微臣知情不报,而是……而是其中确是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皇上神色冷冽,步步紧逼,“难道在朕的面前,皇叔还想有所隐瞒不成吗?”
“微臣不敢!”晋陵王爷面如土色。
“那皇叔还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如实告诉朕?”皇上猩红的眸子里泛着血色,近乎暴怒了。
面对龙颜大怒的皇上,晋陵王爷紧绷的情绪再也撑不下去了。他长叹一声,努力平复着内心汹涌起伏的挣扎,老半天才静下心神,把那日发生在宫里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晋陵王府里,忽然两个宦官匆匆赶来禀报说浣玉郡主得了急症……他慌慌张张来到大内皇宫,才发现是个圈套……遭遇两名凶残狠戾的天枭女杀手……
命在旦夕之际,侍卫“周山”出手相救……那个叫“香云”的女杀手当场揭穿了“周山”的真实身份……他这才知道,原来“周山”就是在大内皇宫潜伏多日的通缉要犯凌云……
皇上赵煜在一旁静静听着,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地变幻着,没有人能体会得到他此时心里正在想什么。
晋陵王爷把事情的经过讲完了,便抖抖索索地低头站着,等着皇上下一步的训教;却半天听不到皇上说话,心里愈发紧张,只觉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
“皇叔——”皇上终于缓缓开了口。
“臣在。”
皇上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晋陵王爷,“你如实告诉朕,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凌云的真实身份的?”
晋陵王爷呼吸一滞,踌躇了一下道:“当然就是从那个女刺客当场揭穿周山的身份之后,微臣才……知道的……”
“真的吗?”皇上抬头冷冷瞅着他,故意拖长了音调。
“圣上……”晋陵王爷颓然垂下头,说不下去了。
“你抬起头来看着朕。”
“微臣不敢。”
“朕恕你无罪,你抬起头来看着朕的眼睛回答: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凌云的真实身份的?”
皇上一身威亚展开,那强大的气场只压迫得晋陵王爷透不过气来,他的头垂得更低了。
“皇叔,你是朕的皇叔啊,你应该时时处处为朕着想啊,可是在这般大事上你为什么不肯跟朕说实话?难道你真的要逼着朕治你个欺君之罪么?”
皇上的声音低沉暗哑,携带着不易觉察的冰冷,眯起的眸子里透出一股危险气息,涌动着霸道强势的凛冽寒意。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啊!……”晋陵王爷此时几乎被皇上逼到了死角,不由叩头出血,痛哭流涕道。
场面眼看着就要失控。这时一直缄默不语的浣玉郡主适时接过了话题。
“圣上,请您不要再逼问我爹爹了,有什么疑问只管问我好了!在皇宫那些日子里,凌云的那些事情,我知道得比他清楚。”
浣玉郡主不疾不缓地开了口,脸上一派平静之色。
“哦,御妹,你都知道?”皇上眼中精光一闪,煜煜目光转到了她的身上。
浣玉郡主作为皇上赵煜同辈人中唯一的女孩,自小便是刁蛮任性,娇生惯养,所有的人都把她捧在手心里,视若掌上明珠。
皇上赵煜也不例外,打小就对这个娇憨可爱的皇妹百般呵护,爱之如珍。
此时见浣玉郡主这么一说,他的心不自觉地悸动了一下,目光炯炯望着她,原本凌厉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
浣玉默默垂下头,捋顺了一下有些凌乱的思绪,“其实在这之前我就知道了周山……不,凌云的真实身份——但是我却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起,也包括我的爹爹。”
“为什么?”
浣玉轻轻咬了咬嘴唇,“因为当时他一再要求我,要我为他保守秘密,不要把他在宫里的事情告诉任何人。”
“哦?”皇上玩味地勾了勾嘴角,意味深长道:“凌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他的话你就那么言听计从,难道比朕的圣旨还管用吗?”
“皇兄……”浣玉芳心不自觉地震颤一下,一时语塞。
“御妹,你实话告诉朕,如今你对凌云是不是还是余情未了?”
浣玉脸色慢慢沉了下去,那种感觉犹如变成钝刀,一下下在心口上面切割着,麻沙沙地作痛着。
望着浣玉郡主那痛苦纠结的神情,皇上轻叹了一声,心想:看来世上终是这“情”字难解啊!都这么多年了,我这御妹对凌云还是这么恋爱脑,还是旧情难忘么?
“好了,先不说这些了,言归正传。”皇上沉吟了一下道:“御妹,告诉朕,当时凌云还对你说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