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这个时候,作为礼部尚书的崔琰,不得不手持牙笏,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崔琰沉声道:“陛下,臣斗胆进言,认为新法的推行,大有不妥之处!”
“如若不然,岂会有那么多的官吏辞官或是告病,岂会有那么多的名士联名上书?”
“陛下啊,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国家政令之好坏,世人岂能不知晓?陛下你是受了王安石的蒙蔽,适才推行此等误国误民之新法。”
“若不及时纠正过来,微臣担心,长此以往,我大魏……国将不国!”
“请陛下三思!”
“够了!”
秦牧挥了挥手道:“崔琰,你是在教朕做事吗?”
“朕说了,新法必须要推行,必须要贯彻下去,必须要落实到地方!”
“你一再阻挠新法的推行,是何居心?”
“难道你也想辞官或是告病吗?”
“……”
崔琰沉默了,不敢说话。
辞官?
告病?
在这个节骨眼上,崔琰这么做的话,指不定会搞出什么杀身之祸……
眼看着崔琰已经消停下来,王安石跟着上前道:“陛下,微臣认为,如今朝中和各地方,有近三成的官吏打算辞官,或是告病,基本上没有履行公务。”
“这导致诸州、郡、县的政务几乎瘫痪,难以维系。”
“若长此以往,的确不合适。朝廷应该尽快选拔可用之才,替补缺位!”
王安石提出这样的做法,也是无可厚非的。
实际上,大魏的人才储备工作做得很是到位。
别的且不说,多年以来,国子监就为秦牧培养出了一大批的人才,目前就在大魏的各地方担任官吏。
这是秦牧自己培养出来的人才,所以听命于秦牧,愿为驱使。
不然,这一次“罢工”的官吏可就不止这些人,至少半数以上了!
到那时,偌大的一个魏帝国,政务体系不陷入崩溃才是奇了怪了!
众所周知,大魏自立国以来,使用的是改良版的“九品中正制”,跟察举制,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到了这个时候,秦牧已经认为察举制也好,九品中正制也罢,都已经不合时宜,不再适合大魏当下的时局了。
秦牧思索了片刻之后,便道:“朝廷用人,一向是任贤用能。”
“之前朝廷取士,以九品中正制为标准,更是品评士子的家世、学识、德行,未免有失偏颇了。”
“出身寒微的士子,难道就不能跻身于高位吗?”
“不然。”
“朕决定,推出新的取士之法,名为‘科举制度’。”
“这……”
王安石装作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询问道:“陛下,不知道何为科举制度?”
“科举取士,在于公平。”
秦牧朗声道:“开科取士之权,归于朝廷,归于吏部所有。”
“科举考试分为四个等级,从低到高,分别是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院试由县一级学政监考,乡绅由郡一级学政监考,州一级学政巡察。”
“至于会试,择优录取,由礼部主持,监考者为朝中重臣。”
“最后之殿试,朕亲自监考。”
“院试之考生无功名,乡试之考生功名为‘秀才’,会试之考生功名为‘举人’。”
“凡是举人、秀才,有功名在身,本人皆可以免除劳役、兵役,见官不拜。”
“而殿试之考生一律为‘进士’。凡进士,皆可选用为官吏,至少从七品以上。”
“所有进士当中,分为前三甲,第一名状元,第二名榜眼,第三名探花,由朕钦点。”
顿了一下,秦牧又道:“考试之重点,在于明经、明法、明字、明算等科目,会试还要根据时政,写出一篇策论。”
秦牧要为科举考试设立这种重点科目,可谓是煞费苦心的。
除了古代的典籍要考,其余律法、书法、数算、文章策论等等,也是要考的。
八股取士?
如果用这种科目来取士,那还搞个屁。
秦牧要的是真正的人才,而不是只会死读书的庸才!
而随着这一科举制的颁布和实施,以前官场基本上被士族豪强所垄断的局面,就会被打破了。
对此,群臣也是敢怒不敢言。
他们不敢冲着秦牧发火,却把怨毒的眼神放在了王安石的身上。
若非王安石,秦牧岂能干出这种荒唐事情?
而除了“文举”之外,秦牧还决定推行“武举”。
基本模式,就跟“文举”差不多,只是“武举”要考的内容是兵法韬略,以及个人的勇猛,最后还要经过实战演练,才能确定前三甲。
……
大朝会结束之后,随着秦牧的旨意一经颁布,镇抚司的锦衣卫就开始行动了。
“让开!”
“锦衣卫办案!通通让开!”
穿着飞鱼服,手拿绣春刀的锦衣卫走街过巷,呼喝着在前边挡路的百姓,让他们迅速让开一条路。
对于这样的锦衣卫,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很是惶恐的看着他们。
等到这一队锦衣卫走远之后,一个小贩这才愤愤不平的道:“神气什么!”
“这些锦衣卫真是越来越嚣张,越来越不像话了。”
“唉,有什么办法?锦衣卫是陛下的鹰犬,那是有特权的,谁敢招惹他们?”
“嘿,你这还是好的。前不久锦衣卫办案,我就是多看了两眼,就被扇了一耳光!”
“谁敢多看锦衣卫办案?就算是地上的蚂蚁也要被踩死……”
“啧啧啧,不知道又是哪一户人家,又要倒大霉了。”
“摊上了锦衣卫审查,基本上就没有清白的。这最后的下场,不是被举家流放,就是满门抄斩。”
“那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百姓们都为之议论纷纷。
而这个时候,那一队锦衣卫已经迅速来到了户部侍郎辛毗的府邸门口。
“啪啪啪!”
“开门!”
“锦衣卫查案!”
守门的小厮,一听说是锦衣卫上门查案,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忙不迭的跑回了后院,把此事告诉自己的主人辛毗。
得知此事的辛毗也丝毫不慌,吩咐小厮将锦衣卫请到自己的屋里。
此时此刻,辛毗染上了风寒,还躺在病榻之上,脸色苍白,显然是病得不轻的。
锦衣卫见到辛毗这样,却仍是不依不饶的哼了一声道:“辛毗,你摊上大事了。请跟我们走一趟!”
“去……去哪儿?”
“诏狱!”
“什么?老夫这身子骨,岂能经得起诏狱的折腾?”
“废话少说!带走!”
不管辛毗怎么挣扎,最后被锦衣卫抬着离开了自己的府邸。
这算是比较悲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