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在我化身为奢比尸后没多久,上古妖兽的那场浩劫也很快来临,我也就此陷入了沉睡。”
铁头听完沉默了良久都不知道如何安慰奢比尸,她能听出来奢比尸的话语中隐瞒了很多细节,单是听到描述的轮廓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他当时的绝望,更别提那些他曾救过的人留给他的冷言冷语,那些话语会像一把钝刀子一样慢慢凌迟他身上的血肉,直到他的内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一定有人记得你的恩情并且毕生不忘的。”铁头坚定地看着在黑暗中沉默的奢比尸。
奢比尸沉默着摇了摇头,“已经不重要了。”
铁头还想再说什么,却发现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是啊,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再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林中再次陷入了寂静。
铁头安静了良久突然出声,“狐止,你先在这里陪着奢比尸大人,我还有事,明天就回来。”
“行,你去吧。”狐止也不问铁头有什么事情,既然她不想说他也不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那奢比尸大人,我就先告辞了,谢谢您今天坦言相告,还有......对不起。”铁头低声道歉,但是这件事情她必须问清楚。
“无妨,我并不认为这里面有什么难以言说的事。”奢比尸在黑暗中摆了摆手,脸色依旧如往常一般沉静。
铁头沉默地点了点头,旋即振翅飞向远方。
在路过一处灯火通明的城市的时候停到了一处黑暗的丛林中,化为人形直奔城中的一处古老的酒庄。
时有醉酒的路人从里面出来,看见一脸沉静还身穿黑色衣裙的小萝莉顿时起了调弄之心,“哟,小姑娘,多大了啊?一个人来喝酒啊?”说着就要上手摸铁头的脸。
看见这些不知所谓的人类,铁头脸色一沉,手中积蓄起灵力,“滚开,我可没空在这里跟你耗。”
眼看着那双猪蹄就要伸过来,铁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嫌恶,手上的灵力就要击打过去,突然从旁边横踢过来一条腿,直接将面前的人类踢了过去。
“滚开,敢在老娘的地盘上闹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这是谁带过来的腌臜玩意?以后别想再喝我肖家酒庄的酒!”
女子怒视了一圈四周,很快就有男子的朋友走上前来,连声道歉,说他第一次来,喝醉了酒不知礼数,还请肖掌柜见谅。
被叫做肖掌柜的女子掀了一下眼皮看着面前这并不熟悉的面孔,说不定也是哪个老熟客带来的人,“滚,你们你们禁止进入我的酒庄。”
醉酒的男子刚想继续口出狂言就被他的朋友捂住了嘴,觑了一眼肖掌柜的脸色他也不敢多说什么,急忙告退。
处理完酒庄门口的闹剧肖掌柜才转身看向身后的这个小萝莉。
而铁头从听见肖掌柜的声音那一刻起就陷入了呆滞,如今看见肖掌柜转过身之后熟悉的面容,更是没控制住眼泪一下大哭了起来,一头扎进肖掌柜的怀里,“呜啊~肖掌门!”
肖醇面对小萝莉的投怀送抱只能伸手接住,伸手轻轻安抚自己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人,“小姑娘,我是肖掌柜,不是肖掌门。”
虽然掌门比掌柜好听又威风,但是肖醇还是要纠正一下。
不过,或许她可以改名称让人叫她肖掌门了,掌管精湛的酿酒技术应该也算得上是掌门了。
反正她是酒庄的主人,想让人叫她什么就叫什么,让人叫掌柜都行,更何况是掌门。
“不,你就是肖掌门。”铁头在肖醇怀里扭了扭身子,不自觉地撒娇。
“好好好,我就是肖掌门。”肖醇一脸无奈地轻轻拍了拍铁头的后背。
等到铁头哭够了理智回归才不好意思地退出了肖醇的怀抱,“不好意思啊,你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实在是太像了。”
原本她已经快忘了肖掌门的样子了,但是在见到肖掌柜的那一刻,往昔的事情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没事,能安慰到你就好。”肖醇宠溺地笑了笑,伸手轻轻揉了揉铁头的头。
“对了,小姑娘以后别一个人这么晚出门,要是遇到危险就不好了,防人之心不可无。”肖醇不放心地嘱咐这个还未成年的小萝莉。
铁头听话地点了点头,虽然刚才要是没有肖醇的阻拦她能将人打个半死。
“你大晚上来酒庄也是来喝酒的吗?未成年可不可以喝酒哦。”肖醇尽心尽力地开始拦着这个祖国未来的花朵。
“我成年了。”铁头一本正经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证递给肖醇。
“二十四?”肖醇一脸不可置信地将身份证上的人同面前的小人联系起来。
“嗯。”铁头骄傲地点了点头,虽然这只是意见微不足道的小事,她也远远不止二十四岁,但在肖掌门面前她就是莫名的骄傲。
“行吧,你跟我来。”肖醇将手上的身份证递回到铁头受中国,领着她往酒庄里走去。
看着室内墙壁上满满当当的陈列品,肖醇挥手问铁头喜欢哪一种?
“我要春风醉,十瓶。”铁头准确无误地指向货架的一角一个平平无奇的白瓷瓶上。
虽然她一已经有三十年没来了,但是春风醉的位置她依然记得清楚,毕竟她每五十年都要给肖掌柜送上十瓶春风醉,这是她生前最爱喝的酒。
这次的行程也是突发情况,没想到就遇到了肖掌柜。
肖掌柜听到春风醉这三个字诧异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小萝莉,“行啊,行家啊。是替家里的长辈来买的吗?”
肖掌柜打开角落的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了十个瓷瓶放在了托盘上搁在了铁头面前。
“差不多。”铁头点点头认可了肖掌柜的这番说法,肖掌门也算是她的长辈。
铁头摸了摸瓷瓶上面熟悉的纹路,递给肖掌柜一张卡,没想到却被她推了回来。
肖掌柜看着她诧异的样子展颜一笑,“你我投缘,今日这酒就当是我送你的,下次有空常来玩,我给你尝尝我最近研究的新品,免费。”
肖掌柜说到最后调皮地对着铁头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小姑娘酒感到久违的熟悉,一个劲地就想投喂她,小姑娘的名字也很有意思,肖掌柜回想起那张身份证上肖铁头三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谁能想到一个这么可爱的姑娘跟名字的反差感这么大。
铁头看着面前笑得愉悦的肖掌柜也跟着笑出了声。
过了一会儿,铁头就像肖掌柜提出了告辞,虽然跟她相处起来很开心,但是她还要去看肖掌门呢。
肖掌柜一直送她到酒庄门口,铁头转过身深深看了一眼肖掌柜的面容,对她露出一抹甜甜的笑,随即消失在夜色当中。
越过山野河流,铁头很快飞到一处草木丛生的深山老林之中,浓郁的树林中依稀可见当年的盛况。
铁头轻车熟路绕过这片树林,来到后山之上,在一座被岁月打磨光滑的石墓面前盘腿坐下,将手中提着的十瓶酒依次在面前摆开。
“肖掌门,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告诉你。”铁头说完这句话停顿了一下,伸手打开一个瓷瓶将里面的酒水洒在地上,又拆了一瓶自己喝了一口。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应不应该告诉你,不过在我看到肖掌柜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答案了。她跟你长得简直一模一样,脾性也像。”
铁头又灌了自己一口酒,“我今天开口问奢比尸大人了,他......他确实是当年解了疫病的奢比大人,也是救了你和你祖母的那位奢比大人。”
铁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立着的石碑,“其实你早就想到了吧,所以生前才一直抱着记载着奢比尸的那本书一直念念不忘。”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是也说了吗,当年你们被奢比大人救了之后,你祖母就带你投奔了一户亲戚了吗?你并没有参与杀害奢比大人的那件事,你不知情,你也没错,不用把责任都往自己头上揽。”
铁头又拆了一瓶酒倒在肖掌门面前,“你不用自责的,即便你不开口求救,后面也会有别人求救,奢比尸大人一样会出手。奢比尸大人并没有怪你。”
等到九瓶春风醉全部倒在石碑面前,铁头才将自己手中最后半瓶春风醉一口闷完。
随着瓷瓶落入草地的闷响声,铁头也一头栽倒在地。
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艳阳高照,铁头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起身将酒瓶全部带走,最后拂去石碑上近些年落下的灰才向肖掌柜提出了告辞。
一路上不知道撞了多少棵大树之后,铁头终于找打了还在原处徘徊的狐止一行妖。
“你们怎么还在这啊?我动作这么快,你们还没来得及四处玩吗?”落在一处枝头的铁头疑惑地看向狐止。
“我门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三天了。”狐止咬牙切齿地瞪着枝头上还在晕乎的铁头。
铁头艰难运转了一下被撞晕的脑袋,“不好意思啊,我之前都不喝酒的,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狐止看着铁头一副没缓过来的样子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三天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铁头一个劲地点头,“应该应该。”
狐止看着她这副模样无奈上前将她放在自己肩膀上,转身带着奢比尸大人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