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苏颂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南地的这个烂摊子,给是不能给海安国的,但留在大周手里就像身上的一块腐肉。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苏颂说得很隐晦,但杨瀚林懂了,这件事可真难办。
现在南地既没有百姓,也没有粮食物产,且到处都是密林瘴气,就算这仗打胜了,大周也得花很多的人力物力来发展这个地方。
“大周如今这个模样,你不想趁乱分一杯羹。”杨瀚林隐晦地打听苏颂下一步的计划。
杨瀚林所问正好是苏颂近来所思,不把周承赫暴露在大众眼前,他们师出无名,但一旦把周承赫暴露在众人面前,他又还小,担不起如今这么大的担子,他也担不起风险。
苏颂看了杨瀚林一眼,没接这个话题。
杨瀚林默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皱起了眉头。
他不太懂茶,平时就是喝个味,没少被如眉说山猪吃不了细糠,可苏颂这儿的茶也太苦了,也不知道他喝个什么劲。
杨瀚林本想在苏颂这里歇歇脚,可是他一杯茶还没有喝完,肖江就来叫他了,又有事要忙。
杨瀚林疲惫地起身,拱了拱手离开了。
苏颂起身把人送到书房门口,回身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端起茶杯慢慢喝着。
茶微苦,咽下去后细细品味有淡淡的回甘。
苏颂的脸上平静无波,像是山上静修的佛子。
门微微响动,是来人飘进来时带动风吹起的声音。
来人一身黑衣跪在苏颂面前,手抱拳与额头平齐,头微垂,声音不带起伏地禀告,“主子,您让属下查的姑娘叫圆满,住在法喜寺附近的山上,家里的养父母早已去世,她靠砍柴卖给寺庙或者城中的富户为生。”
然后黑衣人把手中的密信双手交给苏颂,“这是法喜寺知情僧人的口述笔记。”
“法喜寺后山的墓是何情况?”
“回主子,后山的墓是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黑衣人说着偷偷嫖了一眼苏颂,然后快速垂下头,“据属下所见,后山那座墓在埋完人后没被盗过。”
那就说这座墓是个幌子,从来没有埋过人。
苏颂捏着茶杯的手绷紧,手背上可以看到鼓起的青筋,细细看去,细白的手指甚至在微微颤抖,他并不像脸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嗯。”苏颂点点头,嗓子微哑,泛着说不出的粘腻,“你先下去,这事到此为止。”
黑衣人走后,苏颂拆开密信,一字一句地看完,久久没有动静。
书房亮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苏颂就出门了,他亲自来到法喜寺山脚下。
时间还很早,可苏颂的运气也真的很好,他遇到下山的圆满。
苏颂定定地看着圆满没有说话,显然圆满也看到他了。
她还记得苏颂,毕竟他长得太过于出众。
她一笑时眉眼带着三月春光似的暖意,憨厚纯真。
“你是那个那天跟裴姑娘一起的公子吧,你今天是来上香的吗?这时候太早了,还不到香客上香的时间。”
苏颂想亲自来看看,可是真的遇到了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