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早不宜迟,在苏颂离开后,杨瀚林亲自吩咐底下的人按照新的户籍制度统计川西府的人口。
苏颂这几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回到书房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就收到京城来的密信。
太后寿宴,五品以上官员携家眷进宫给太后祝寿,周权将军也被邀请前往。
在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周将军由儿子推着轮椅从席间走到大殿中央,他滑倒在地上痛哭不止。
席间一片哗然,舞姬乐师退下去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眼前一幕,生怕坐在高位上的人会殃及池鱼。
“皇上,臣恨呐!”
周将军自从经历了如此变故后,再也不是那个直来直往、横冲直撞的性子了,他也学会了卖惨。
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朗声重复着“臣恨呐”这三个字痛哭。
众人也都知道周将军是为什么,任谁遭人陷害落的终身残废都会恨,可是罪魁祸首闫子立等人已经被杀了。
周将军现在旧事重提只会遭到皇上厌弃,等磨灭了皇上对他的那点儿愧疚,以后这朝堂上哪里还有他们的位置。
周将军也太莽撞了,也不想想后辈,听说这大公子还要参加科考……
终究是太冲动,只顾着眼前的舒心爽快。
这是大部分人心里的想法。
惠元帝坐在高位上没有说话,但表情明显不好,任谁都觉得周将军今日没有好结果。
没想到惠元帝轻笑一声,低沉威严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苏相,查得如何了?”
丞相从席间走到大殿中央,拱手行礼,“回禀皇上,跟通敌叛国有牵连的人都已经伏法了。”
苏相的言下之意就是大周内部出了叛徒,但朝廷已经按照律法该砍头的砍头,该诛九族的诛九族了。
海安国和大金如何处理大周管不着,但在大周境内,这事就该到此为止了。
至于海安国和大金联手贩卖大周孩童,这事要是计较就得发起战争,大周现在没那个资本和心力。
宁安公主坐在席位上双手绞紧了帕子,脸部肌肉绷得极紧,呼吸都放轻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殿上的发展,这可关乎着她未来的命运。
“既然丞相都查清楚了,这事就别再提了。”
惠元帝伸手拨弄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抬头看了周将军一眼,“硅玉将军劳苦一生,又在奸人陷害下遭此大难,朕心深感有愧,特授予将军夫人一品诰命头衔。”
闻言,周权也知道这事只能这样了,他浑身的骨头都瘫在地上,心底一片悲凉。
“谢皇上。”
周将军谢恩,周大公子跟着父亲磕头谢恩,然后把父亲抱在轮椅上,推着入了席。
宁安公主泄了气般坐在位置上,刚才她紧张的嘴唇都被咬得出血了,终究还是没有希望。
这次的密信比较长,苏颂看完后依旧烧得干干净净的。
“叶书。”苏颂说,“把唐诺时刺杀耶律夫人的消息给苏相。”
叶书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问,“主子,就是苏相派唐诺时刺杀耶律夫人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苏颂盯了叶书两眼,叶书被盯得心虚,不是吗?
苏颂沉默了一会儿才解释,“是为了告诉苏相这事的隐情还有别人知道,这事没完,他在替谁扫尾巴也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