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烟和花怜从密道里出来时天边微微泛白,旁边院子里的公鸡也开始打鸣,一声赛过一声高,叫得欢快极了。
这个时间外面比较冷,裴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花怜知道裴烟体质偏寒,她说,“姑娘,要不你在里面等一会儿,我去把马车赶过来。”
巷子里太拥挤,昨晚又黑灯瞎火的,他们就把马车停在巷子口了。
“不用。”裴烟摇摇头和花怜一起往外走。
上了马车,裴烟打开提前放在暗格里的毛毯裹在身上,浑身的哆嗦感才慢慢消失。
她觉得这具身子的体质真的很差,也许在娘胎里就没有养好,生下来又一直缺营养,也就是堪堪长大。
“姑娘,左先生给你开的调理寒症的药还是继续吃着吧。”花怜在车厢外头说。
“好,回去熬上。”
前段日子裴烟月事正常了她就觉得自己好得差不多了,又打心底里觉得那些汤药太苦,很自然地就停下了。
马蹄声哒哒作响,裴烟在说着今天要做的事,花怜边记边应声。
突然利剑破空声呼啸而来,花怜利索地飞身迎上去,还不忘叮嘱马车里的裴烟,“姑娘,你先不要出来。”
可花怜低估了这次来的人数,她被两个黑衣人缠着无法脱身,剩下的人围了马车。
裴烟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动脑动嘴皮子她行,但遇上这种时候她只有束手就擒的份,这样还能少受些罪,要是拼死抵抗说不定真的就死了。
“姑娘。”花怜大喊,手上的鞭子挥舞得像是要着了火,跟空气的摩擦声唰唰作响。
裴烟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轻举妄动,徒增伤亡,尽早脱身去搬救兵。
随即她就被身后的黑衣人推了一把,裴烟踉跄了一下就被蒙上了眼睛,她也不知道刚才花怜有没有看懂。
刚开始裴烟还知道他们是顺着杏花巷走,但渐渐得她就辨别不出来了。
裴烟的眼睛被蒙着,但双手没有被捆缚住,她悄无声息地撕开袖子里藏着的辣椒面。
但这个味道太冲,她不敢肆意地撒出来,只能故意踉跄绊倒,在黑衣人骂骂咧咧时赶紧洒在身下。
这事只能做一次,有第二次他们就会起疑心了,裴烟又想到了血,她借着摸头的瞬间拔下头上很不起眼的一根簪子藏在袖子里。
走了几步后发现黑衣人没有动作,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拿簪子在手上戳,但她也不敢戳得太狠,差不多是走几步能滴几滴血的程度。
“到了。”裴烟听到这么一声,是大金人的口音。
这些黑衣人似乎也不怕她逃走,她被很随意地扔到了一辆马车上。
裴烟揉揉摔痛的腰身,摘掉眼罩爬起来,这辆马车外面用铁皮罩着,就留了拇指大小的几个孔洞换气。
裴烟不敢耽误时间,拿簪子使劲地戳破小拇指,然后伸出去滴血做记号。
很快她的手指头都泛着病态无光的白,裴烟也不敢浪费血。
这段路的记号应该可以撑一会儿,她继续等着,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她又戳破了另一根手指伸出去放血做记号。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戳,十根手指头快被戳烂了,裴烟觉得头晕眼花的,她知道自己又贫血了。
本来身体就不好,还没有吃早饭,又放了这么多的血,撑得住才叫不正常。
在意识模糊的瞬间,裴烟脑海里闪过苏颂的身影,他仿佛蹙眉敲着她的额头问,“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裴烟咧嘴笑了一下,谁知道对方会找上她,这次真的是栽到了阴沟里。
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就要看苏颂给不给力了。
在车厢被打开的那一刻,裴烟默想,苏颂,你可不要让我失望,要不然以后都不给你贴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