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凝跟裴烟坐在一处,嘴唇辣得红彤彤的,但还是忍不住边哈气边吃,都这样了还要跟裴烟说话,“烟烟我给你讲,你一定要小心邹怜怜那个人,她嚣张跋扈,没有脑子,但是命好。有时候这样的人最难缠,背地里耍阴招不可怕,就怕她拿参军府的身份逼你。”
“嗯,你放心,我有准备。”
参军是川西府衙的要员没错,但他也不可能只手遮天,肆意妄为。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原竟择和黎蕤也签了供货的契约,临走时,他们三个还约好等明年开春了一起去大金走一趟,看看那边的市场。
把人送走后裴烟去了路家懿他们所在的雅间,他们三个吃得满头大汗,甚至打开窗户在透气。
“裴姑娘。”安纯嘻哈嘻哈地吸着气,嘴唇都快辣成了香肠嘴,一双圆眼蒙着水雾,要是妆不花的话还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裴烟看了一眼锅底,好家伙,点了一个最辣的。
裴烟跟他们聊着话题就转到了其他的地方,路家懿说,“裴姐姐,我听杨辉说你收养了许多乞丐。”
“不是所有的乞讨者,资善堂救助的都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小孩,有手有脚的青壮年可以自食其力,这种我们是不会要的。”
“杨辉说县令本来想要见见你,但听说你去府城了,这事也就作罢了。不过今年大街上冻死的人确实少了,要是往常,我去书院时都能碰上死在路边的老人,这都是你的功劳。”
“举手之劳而已。”裴烟并没有觉得她做的事多么厉害,相反,她觉得不够。
张卓辛说,“你做得已经很好了,不过今年的雪下得也太大了,比往常几年都大,我听说杏花巷好多人家的房子都压塌了,有些是半夜塌的,死了不少人。”
“张大爷也死了。”路家懿随口说。
裴烟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哪个张大爷?”
“就是虞山书院看门的张大爷,他们家的房子也被压塌了,早上邻居发现时他和张大娘都被压死在里面了。”
张卓辛看裴烟的表情难看,他知道裴烟跟张大爷熟悉,但没想到她会这么伤心,“裴烟,人死不能复生。”
裴烟说不出来心里的感觉,她忙,很忙很忙,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张大爷了,但她还记得他说过他家有一窝小鸡,可以给她抱几只养着,可还没有等到来年开春,怎么就天人两隔了。
“官府是怎么处理这些遇难者的?”
“死的人太多了,官府人手不够,就找了个地方埋了。”
裴烟深呼一口气,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现在雅间里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别人没有理由为她的情绪买单。
走之前,安纯单独来找裴烟,她还是一副羞涩胆小的模样,“裴姑娘,我以前很不懂事,对不起。我娘知道后已经骂过我了,婚姻大事确实不宜外人插手,我差点儿就让你陷入两难境地。”
裴烟:“……”
她又不傻,这事她压根就没打算插手。
“没事。”裴烟对着安纯笑笑,“你们要在府城待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