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末,微风起。
辽阔的蓝天,洁白的云朵,清澈的水面。
在黄金海岸的岸边,海风悄然洗尽尘垢与铅华,只是静静的看一看,足以将思绪带向远方。
意气风发的少年,长发飘动的少女。
肩并着肩,沐浴着阳光,扬着风,奔跑在细软的沙滩上。
“喂——我们一起把想说的话喊出来吧!”
“喂——”
时景浩奔跑进海水里,一个劲地向他们招招手。
肖骁捡起一颗海螺,对着海螺大声呼喊:“时景浩——你个大笨蛋!”
海螺里一遍一遍回应着:
“时景浩——你个大笨蛋——”
“你个大笨蛋——”
“大笨蛋——”
“笨蛋——”
“哈哈哈哈哈。”
几人笑得前俯后仰。
“肖骁!你是不是找死啊——啊啊啊啊——”
他气冲冲又忍俊不禁,直接一把将他拉进水里,一顿胖揍。
两人在水里打得不亦乐乎,身上都被淋湿透了,时白羽和鹿溪眼泪都笑出来了。
水花直接朝他们俩泼来,“你们俩笑得那么开心,太不够意思了,接招吧——”
两人一个激灵,赶紧往前跑。
“接招吧!”
肖骁也来参战,时白羽和鹿溪被齐齐拖进水里,四人打起了水仗。
时白羽躲在鹿溪前面帮忙挡着,像母鸡护小鸡,鹿溪在后面袭击那俩老鹰的攻击。
“啊啊啊——气死本少了!我要放大招了!肖哥我们冲!”
一排排浪朝他们涌过来,一次次激荡着她,鹿溪一个不小心向后倒去,时白羽再次及时地护住,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结果身子一歪,俩人都朝水里栽去。
鹿溪不会游泳,海水一次次往她鼻子和嘴里灌,她难受极了。
时白羽一手托着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脸,嘴里吐着白色泡泡,示意她跟着他闭气换气,海面上浮起一层层泡沫。
几排浪再次袭来,将他们带得更远更深,鹿溪害怕地抓着他,时白羽将她抱得更紧了,他带着她尽量往上游,两人的衣服缠绕交织,鹿溪实在是快憋不过气来,紧闭上双眼,看着她脸色苍白,时白羽便拖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对准了她的唇亲了上去,给她一口一口地渡气,不知是情况紧张还是因着他们的肌肤亲密接触,两人都听不到海浪声,只有鼓动不停的心跳。
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的初吻。
一遍又一遍的渡气不知不觉变得暧昧不清,鹿溪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眸,却见时白羽紧闭着双眼,睫毛颤抖,看起来比她还难受。
两人的意识都有些模糊,直直往海底沉下去。
海面上两个小点一跃而进,泛起一阵浪花,打破了原本的悸动,鹿溪慌乱地推开他。
肖骁和时景浩及时赶到,将他们拉了出来。
“咳咳咳。”
鹿溪脸色红润,大口大口地咳着,喘着气,时白羽跪在沙滩上,一手扶住她的肩,一手拍打着她的背,将最后的海水咳出。
夏日的衣服本就简单清凉,此刻全已湿透,长发上的水珠一直往下滴着。
她发育的比同龄人早,妙曼的身形若隐若现;白皙细腻的皮肤,如洁白透亮的明珠发着柔光;鼻梁挺翘,带着好看的弧度;柔软的长发湿滑透亮,在阳光下闪烁着熠熠光泽;蓝色的裙摆贴在身上,宛若刚出水的美人鱼公主。
现场的三个男孩脸上明显多了些红晕,时白羽赶紧脱下白色衬衣,扭干水将她裹住,可不知道为什么,洁白的男士衬衣配上湿答答的黑色秀发,却让她更显诱人了。
青春期的荷尔蒙不断发酵,三个男生都羞红了脸,自觉地背过身去,肖骁更是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们骑上单车,沿着海岸道,前往入住的民宿。
远远看去,清澈的天空和湛蓝的海面吻成了一条海平线。
鹿溪摸了摸自己的唇,依然是温热的,她的脸越发的红。
她才15岁,在遇到他之前,从未有过小女生的青春萌动,没想到短短的一个假期,他们就偶遇了两次,自己的初吻还意外地给了他。
不过,这算吻吗?她还未成年,她不敢想象自己没了初吻,身为好学生的理智一遍遍强调着,这是溺水急救,是溺水急救,换做是其他人他同样会采取这种措施。
但再想起,内心深处又渴望是,因为这个人是他。
她坐在时白羽的后座,双手裹紧他的衬衣,没有支点身子有些摇晃不稳。
“没关系,靠着我吧。”
时白羽好听的声音夹杂着些腼腆和沙哑。
迟疑了几秒,她伸出右手抓住他的一片衣角,那衣角散着蓝风铃香气,连海风味道也变得香甜,让她感到安心又温暖。
夏天的风,温暖而又略带湿润,轻轻吹拂着她的脸颊,将她的黑发吹得飞舞起来。
伴随着单车清脆的叮铃声,几人来了闲情逸致,大声清唱着歌曲《单车恋人》。
而她的脑海里却多了一首《夏天的风》。
——夏天的风我永远记得
——清清楚楚地说你爱我
——我看见你酷酷的笑容
——也有腼腆的时候
——夏天的风正暖暖吹过
——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你和我的夏天
——风轻轻说着
……
她期待着,他们的故事会随着夏天的风一直延续下去,直到永远。
晚上,凉风习习,四人相约在民宿的庭院里。
白天的记忆还未散去,三个男孩子来时鹿溪非常尴尬以及难为情,她离他们远远的,独自在角落里的秋千上坐着。
反倒是男孩子们很坦然,很是默契,谁也没提落水的事,好像压根不记得了。
其实哪里是不记得呢,那是他们不能说出口的羞涩啊。
时景浩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了一把吉他,起着哄嚷嚷着让时白羽给他们来一曲。
鹿溪在火车上就听时景浩说时白羽从小学习音乐,这次她可要一饱耳福了。
从周杰伦的《稻香》唱到《浪漫手机》,共唱了三首杰伦的歌。
看来他是杰迷呢。
她痴迷地看着他干净的脸庞,她意识到,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被音乐吸引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不想这么赤裸裸的喜欢被发现,默默地退到角落,将自己隐入夜色之中。
时白羽温柔的眼波随着皎洁的月光流转,修长有力的手指弹着吉他的弦,仿佛弹进了鹿溪的心里,那些灰色的青春乌云也被优美的旋律和歌声弹散开来,充满了鲜艳的色彩。
她心里面忽然间有了新的支撑,也许,再回到那个冷漠暴力的家里,她想起现在的种种,不会再觉得孤单和害怕。
第二天,他们到了拥有阳光、海浪、异域风情的艺术小镇和集市。
这一天的小镇和集市,热闹非凡,有创意又有温度。
远道而来在此定居的画家和摄影师;崇尚自由歌舞饱含热情的歌者舞者;辛勤工作在周末忙里偷闲的上班族;平日闭关被书本和作业淹没的学生……
大家都在这个悠闲的周末下午,享受属于自己的午后时光,整个世界温暖自信、充满生机。
鹿溪他们也被彻底感染,开心地穿梭在各色人群里,逛着小吃街,品尝各种美食。
周围时不时传来“这个男生好帅”“女生好美”的声音。
他们只管陶醉在他们的世界里,游玩嬉戏,帮别人拍照、看表演、挑选纪念品,完全忘却了自我,只有周围的蓝天碧海和优美小镇,踏着鹅暖石板走过一条条小道,路过一家家各具特色的小店,鹿溪从未有过这般欢乐与兴致,比在桃花源里还要尽兴。
时景浩忙乎着收集渔民从海里打捞的各种贝壳和海螺,拉着肖骁一起挑选。鹿溪去了最近的一家礼品店,看着她的背影,时白羽默默跟了去,停在了店外的小摊边,阳光漫过,一个吊坠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那一刻,他的眼前闪现出一幅画,画里的女孩和小狗天真烂漫,自由欢快地跃动在阳光与风中。
鹿溪左瞧瞧右看看,各色商品琳琅满目,都快花了眼,她其实一个人跑过来不是想给自己买纪念品,而是,为了时白羽。
找了许久,她终于寻觅到了一件称心的,让老板用最美的包装盒装好。
看着她一脸满足,开心地提着精美的礼品袋款款而来,时景浩眨巴着眼睛,十分好奇,“小鹿,你买了什么?”
她调皮地学着他眨了下眼,故作傲娇和神秘,“秘密~不告诉你~”
“喂,太不够意思了。”他作势要去抢,鹿溪赶紧躲到时白羽身后,和他玩起了躲猫猫,时白羽淡定地张开双手,就像老母亲护着小鸡,死死地守住,无懈可击,几轮后,时白羽一把拉起鹿溪的手朝游轮那边跑去,时景浩和肖骁只好在后面追着跑,差点活活地被他们气吐血。
到了游轮旁,时白羽才放开她,两人都羞了脸,不敢看对方,只好盯着各自的手和发红的手腕,空气中弥漫起湿润的尴尬。
“你们跑这么快,是要赶去投胎吗,真是累死我了。”
肖骁不擅体育,好不容易才追过来,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不对劲,满头大汗地抱怨着。
时白羽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拿出四张票,“对,去投胎,如果你们不想去就算咯。”
“哇塞,时老头,你真的买了票啊,什么时候买的呀!”时景浩兴奋地跳起抱住时白羽的脖子,一把接过票,他昨天看票时就已经售罄,没想到现在他们全都有。
“要是早告诉你们,不就少了惊喜。”
时景浩竖了下大拇指,“时老头,还是你牛。”他赶紧给每人发了张票。
时景浩和肖骁冲到船头,脱了外套当披肩,两人一前一后,模仿着泰坦尼克号的露丝和杰克,张开双臂风情万种又搞笑地叫喊着:
“You jump——”
” I jump——”
真是一对活宝,鹿溪噗嗤地笑了,连发尾都在随着笑声颤动,看他们玩的那么开心,她也试着张开双臂,感受着海风的吹拂和飞溅起的海花的清凉,裙子随着风飞扬,海燕在身边来回盘旋,她的整个心灵被洗涤了一般澄澈而放松,仿佛所有的幸福都在向她奔来。
她看着他被风吹过的侧颜和微微的笑意,还有绝世而独立的翩然。
这一片天。
这一片海。
这一片风。
这一个叫时白羽的少年。
让她莞尔惊叹,让她沉醉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