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子眼儿张得大大的,葡萄眼又圆又亮,跟沈凌绝那种内眼角尖尖的睡凤眼,完全不是一种风格。
盛明麟忍笑看着。
就听老爷子无比温柔慈爱地道:“小宝贝,你叫什么名字呀?”
团子糯糯道:“珠珠叫珠珠呀!”
“哦!”老爷子夹子音道:“珠珠呀,真是个好名字呢,真好听!珠珠,我是你爷爷呀!”
团子刚才还在想老爷爷笨笨,结果他这么一说,团子当时就惊讶了:“你是珠珠的爷爷吗?爹爹说爷爷好凶,小时候经常踢爹爹的屁股!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凶呀!”
老爷子无比和颜悦色:“爷爷对外人凶,对咱们珠珠宝贝儿,当然不会凶啦!”
沈凌绝头都大了,试图解释:“祖父,你是我爷爷,不是珠珠的爷爷!”
老爷子气壮山河:“滚!!我跟我孙女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沈凌绝无奈捂脸。
可人家的爷爷,那是太祖皇帝啊!!这种话真不能乱说的!
然后老爷子嫌弃地白了他一眼,把珠珠抱到一边,又问:“珠珠多大啦?”
团子:“珠珠三岁半啦!”
“哇!”老爷子道:“真了不起!三岁半就这么聪明啦!不愧是我家的崽儿!”
嘿嘿嘿……团子不好意思地摸摸小脑袋,原来我的大聪明这么明显了吗?老爷爷一眼就看出来了吗?
一老一小居然聊得十分投机,沈凌绝愁得慌,又毫无办法,只能抹了把脸,跟盛明麟说话:“我祖父平时不会出门的,就是有可能会在院子里种菜。”
“我知道,”盛明麟道:“我已经跟娘亲说了,所以才给你们挑了这个院子,这院子风格本就朴拙一些,后头全都打整好了,也都圈起来了,你们想种什么就种什么。”
沈凌绝点了点头,又道:“我准备在这边加个小厨房,平时祖父熬药膳方便。”
盛明麟道:“可以,需要什么你就说。”
他顿了一下,又道:“我听江白的意思,那边还没打整好,鸿鹄卫起码还得有半个月才会陆续有人来,我娘亲已经采买了十余个小姑娘,这会儿霍沉昭正挨个看视,看有没有生病需要调养的。你回头去瞧瞧,先帮忙挑挑,挑出来,就赶紧帮忙教教,不然等鸿鹄卫建起来,你只怕就没空了。”
“怎会没空?”沈凌绝笑道:“教自己人啥时候都有空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那边老爷子抱着珠珠,去看他的宝贝了。
沈凌绝两人不放心,就跟过去,站在门口聊天,一边仍是看着。
老爷子房中有个极大的圆形架子,足有伞面那么粗,是可以转的,里头放着很多很多杯子,既有极为昂贵的夜光杯,金杯银杯翡翠杯,也有普通粗陶的瓷的,大小形状不一。
老爷子一挥手:“宝贝儿,随便挑!”
沈凌绝笑着解释:“这也是我们家的习惯,我书房里也有一个,平时每天挑一个杯子用,或者喝不同的东西,就换不同的杯子。”
团子挑了一个很大的,烧成了一个南瓜的形状,杯盖上还有柄,看着还挺可爱的。
老爷子亲自给珠珠倒了一点点茶,珠珠就费力的举着快要比她脑袋大的杯子喝了一口,十分美滋滋,还捧去给盛明麟喝。
这杯子做的杯壁特别厚,盛明麟托着都费劲。
团子偎在他膝前,仰脸看着他:“锅锅,珠珠也想要介样的架只!还有介么多杯只!”
盛明麟还没说话,沈凌绝就道:“我家里还有,一会儿我叫成叔回去拿,你要不要?给你也拿一个。”
盛明麟想了想,觉得挺有意思:“好,那就谢了。”
一直到老爷子喝了药,要休息了,珠珠才恋恋不舍地抱着她的大南瓜出来了,荔枝想帮她抱,珠珠还不肯。
搬家这种事,下人虽忙,主子不忙,沈凌绝跟他们一起出来,想过去看一眼采买来的小姑娘,一边也不由好笑:“你看,小孩儿眼中,根本不在于贵贱,一个瓷杯子也当宝。”
“嗯,”盛明麟道:“啥东西新鲜了就当宝,玩两天就扔。”
沈凌绝:“……”
正说着,那边小厮过来了:“世子爷,王妃娘娘说,您啥时有空过去一趟,不急。”
盛明麟应了一声,沈凌绝道:“正好我也跟着过去一趟吧,”一边回手朝小厮示意了一下,小厮回头飞也似地跑了,不一会儿就抱着一个匣子过来了。
等到了正房,沈凌绝正式施了礼。
虽然他已经来了好几趟了,但正式借住跟平时还是不一样的,沈凌绝整个人都正经了不少,温言解释:“祖父病着,有些糊涂,不方便过来见面,还请王妃娘娘不要见怪。”
端王妃笑道:“自然不会。小王爷太客气了。”
沈凌绝又道:“凌绝祖孙二人,只怕要在府上多叨扰一段日子,这些银票,还请娘娘收下。”
两人开始礼节性推让。
好一会儿,端王妃还是收下了。
毕竟东北王府并不穷,而且他们拖家带口而来,一住有可能一两三四年,不收他们心里也过意不去。
等把这些交际进行完毕,盛明麟才道:“娘亲叫我来,是有事情要吩咐?”
还没等沈凌绝知趣起身避开,端王妃就道:“哦!我听说京中来了一个杂耍班子,训小猴儿,十分有趣,我寻思珠珠肯定喜欢看。但这回回出门,回回有事,我就不怎么敢去了,你说咱要不要去?”
正玩着大南瓜的珠珠:“咦?”
盛明麟问:“不能把他们请到家里来吗?”
端王妃一愣,然后就乐了:“可以啊!我怎么没想到……我马上叫人去请。”
于是,很快,三皇子就得了消息,端王妃把小猴儿班请回家去了。
三皇子暗暗咬牙。
端王妃向来不爱这样,不暴露身份也不清场,乔装改扮带珠珠去看,这才符合她的行事习惯啊!
可如果这样,该怎么办?
虽然他并不急着用神药,可,不得不说,神药是他的底气。
这件事情悬而不决,他什么都没心思干。
三皇子咬牙半晌,还是下了决心,这个险,他不得不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