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星期三,我们正在上英语课,我的笔记才写到一半,班主任陈哥就突然出现打断了英语老师的课堂,他示意我出来一下,那一刻我有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
我怀着忐忑不安地心跟他走进教室,我就在想如果不是情况危机,他怎么也要等下课再来找我啊。
他脸色有点发白,张了张嘴似乎想对我说又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样子。
我狠狠地咽了咽口水,声音不稳:“老师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你……你爸爸在上个礼拜出了车祸,头部受伤严重被送入ICU抢救,今早你妈妈打电话告诉我,你爸爸今天状况超差,又被推入了抢救室,你……”
“是市医院吗?”我打断了他,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满脸泪痕。
“是的,你手机带吗?老师送你去医院吧?”陈哥看我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立马提议。
我慌忙点头,摸出口袋里的手机,因为妈妈一直不回复我,所以我担心她会突然找我,就一直带把手机带身上。
陈哥点了点头,立即开车带我去了医院。我在走道里看见了我那哭成泪人的母亲,冷冷清清就她一个人等在抢救室的门口,我极度难受,扑上去抱住了她。她一个人得多害怕啊,又怕我担心所以忍住没说,要不是今天情况到达了危机,她怕我会见不到爸爸最后一面,最终不得已照实说了。
陈哥陪了我们一会儿,就回学校了。这是一次超长的脑部手术,直到半夜,爸爸才被推了出来,主刀医生的眼睛充满血丝,告诉我们总算把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我和妈妈瞬间松了一口气,人还在就好,还在就好。
爸爸还要更加细致的观察,当晚就转入了特殊护理病房。我让妈妈先去休息,让我陪伴爸爸,妈妈红着眼也没说什么。我就这样守着爸爸一夜。
第二天,舅舅也从A市赶过来了,爸爸的情况他比我要了解一些,他安慰着妈妈,又疲惫地看看我,过了两天,他还是架不住工作压力回到了A市。
又过了一个星期,爸爸还是没醒,妈妈对我说:“月月不如你先回教室上课吧,如果你爸爸醒了,我打电话叫你过来好不好?”
我搂着妈妈,想着再陪两天,当夜舅舅突然过来了。
“姐姐跟你们说一个好消息,我通过关系联系到了A市的一位权威脑科专家,我把姐夫的脑部拍片给他看了,他说有办法可以再试一次,总比现在植物人的状态要好。”舅舅的神色掩不住激动,他还说了一大堆,关于A市那所医院的种种好,尤其是设备比这里先进,大大提高了手术的成功率。
他说完我们突然就沉默了,舅舅很快反应过来,他对我说:“月月,你愿意转校吗?虽然A市的高中比这里差点……”
我抬手打断他,“舅舅你帮我安排吧,我愿意去A市,我不能和爸爸妈妈分开。”
妈妈对于我这么痛快答应有点意外,毕竟她是知道我有多喜欢那个顾家的少年,这一走,怕是不会回来了。
而我心里想的是:果然天意弄人,正好顾炎也没有喜欢上我,所以我的离开对他也不会造成多大伤害。
爸爸妈妈是我最亲的人,他们爱我。如果他们去了另一座城市,那留我一个人在这孤孤单单,是我无法忍受的。毕竟爸爸这样子还需要将来漫长的照顾,我怎么忍心妈妈一个人这么劳累呢!我要陪着他们,一家人不分离。
舅舅的办事效率果然非比寻常,他把大致情况跟校长和我的班主任说了,他们都表示赞同,只是转学要填写《转学申请表》,而且需要大量相关手续,所以还要等一个星期的时间批准。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我就回去学校上课了,我回去的那天,天空晴朗,同学们正在上体育课,我的出现让他们一个个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胡沁走过来给我一个拥抱,“祁月好久不见了,你爸爸好点了吗?”
我一僵,看样子他们都知道了我家的事。不过好在我要转学的事他们还不知道,不然又会得到异样的关注。
我看了一圈,却没看见顾炎,不免有点奇怪:“顾炎呢?他没来上体育课?”
“顾炎生病了,一个星期没来了。”胡沁说完,就又被郑娇娇叫走了。
郑娇娇看了看我,也没说什么。
顾炎竟然生病了吗?突然我想起自己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根本就没用过手机。手机恐怕早就没电关机了。
我下课回了教室,董琪知道我回来了,硬是拉着我说了许多话,她正说着这段时间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于浩就来了。
于浩走到我面前,有点拘谨,他说:“祁月,欢迎你回来!”
教室走廊的窗户是开着的,有个男生见到于浩来了忍不住揶揄,“哎呀,好在祁月你回来了,不然这家伙天天来咱们教室,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快被他问的烦死了。”
“于浩,谢谢你啊!”千言万语我也只能对他说声谢谢。
于浩满脸通红,“你……你回来就好!”说完,他就跟我道别离开了。
“于浩这人还挺不错的!”董琪感慨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是啊!”这么好的朋友能遇上真的是缘分了,一想到不久后的离别,我竟然觉得很舍不得。不论是对他,还是对董琪。
中午的时候,我跟董琪说自己有事,让她先去吃饭。而我自己就出了校门往顾炎家去。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住在这里,但是想去见他的冲动太强烈了,以至于我根本就等不急先把手机充上电。
我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见一个人,只是想到一个星期后我就要离开,可能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一股钻心的疼几乎要把我淹没。
可我没办法,有时候,我恨自己没能力让顾炎爱上我,同时也庆幸他没爱上我。
我紧张而忐忑地敲响了他家的门,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就在我即将要放弃离开时。
门突然开了。
顾炎穿着睡衣,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他额头上贴着退热贴,保持着开门的动作,见到是我,竟然愣住了。
我眼底一片酸涩,趁他没反应过来就扑向了他,他一把抱住了我,紧紧地抱住。门在我们身后关上,我贴着他的胸膛,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脏。
“你……”他想说的话淹没在我的嘴唇里,我攀着他的脖子,把他拉向了我,用力地吻上去。他僵硬了一瞬间立马反应过来,急切地吻我,我把对他的思念融化在这个吻中,我们抱着彼此,一路磕磕绊绊总算碰到了沙发,他压住我一起倒进了沙发里,我们吻得难舍难分,过了好久好久,直到他离开了我的唇,保持着跨坐在我身上的姿势,两只手分别抓着我的侧腰,气息极度不稳。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就在他将要起身离开时,我拉住了他。
我听见自己说,“顾炎我想好了,我想跟你在一起,这次不用谈感情!”
顾炎的惊讶是显而易见的,他欣喜地望着我,声音都是颤抖的,他说:“你说真的?”
我极为认真的看着他,他虽然之前说要试着跟我谈感情,终究心里还有一丝勉强。好不容易我现在答应了他自然非常满意!可眼下我已经懒得去追究了。
强扭的瓜不甜。
我只想再最后一个星期,让他开心一下。
我们就这样的姿势安静地抱着彼此,他身上的热烈源源不断地传递给我,我伸出手指触碰他的额头,心疼地问,“你怎么了?怎么突然生病了?”
只听他轻笑一声,拉过我的手指,亲了一下,笑道:“我没事,一见你就全好了!”
我傻呵呵地准备在说点什么,大门突然啪嗒一声开了,尉迟墨修长的身影看到我们这一幕都惊呆了,一手还扶着门,另一只手似乎提着饭盒。
顾炎倒显得十分从容,起身的时候顺便把我也拽起来,他笑着看向尉迟墨,“小墨,你……”
“等一会儿!”尉迟墨摆摆手打断了他,他警惕地看向我,满是探究:“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内心不知为何特别慌张,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顾炎突然伸手在我背后抚摸了一下,才说:“当然是听说我生病了,所以来看我啊!”说完就自顾自站起身,走向尉迟墨,“你带了什么?我都快要饿死了!”
“可是她怎么知道这里?是你跟她说的?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尉迟墨还是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势,仿如一头被外人入侵了领地的狮子,就差掀开顾炎,朝我扑来!
“小墨!你问这么多做什么!”顾炎皱着眉,不满地看向他。
气氛简直变得剑拔驽张,我并不想他们之间爆发战争,而且顾炎身体还没好,实在没必要。
我干脆站起身,错开他们走了出去,“我先走了,学校见!”
直到我走在回教室的路上才慢慢放松下来,刚才经过尉迟墨时,他看向我冰冷可怕的眼神似乎想把我就地活埋了。
心好累,这几天发生的所有事都令我感觉疲惫,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这么做对不对,好像只有在去找顾炎的路上,觉得务必要有个结果,即使这个结果并不美好。
也许等我离开了这里,一切的一切都能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