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实就是如此。
大长老这种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存在真的放下所有的身段向着一个年轻人鞠躬致意。
如果这种情在之前有人告诉他们的话，这些天灵门的每个成员都会以为对方的脑子进水了。
可眼下这种情景却是在他们眼前，被他们眼睁睁的看着发生了。
以至于这一刻他们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当然，更多的是无法接受自己看到的一切。
这种情景足足持续了良久，他们那茫然的心头和脑海都久久无法平复。
而这个时候，林天早就在天灵门以大长老天灵子为首的几位大佬的引领下，离开了此地。
负责留下来善后的是天灵门的副门主天玄子。
此时此刻。
看在在场一个个满脸茫然与呆滞的众多门人弟子，他那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浓浓的无奈和苦涩。
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尽可能的平复下自己的心神。
最后，抬起头来，狭长的双瞳一一环顾四周，缓缓开口：
“好了，大家都散了吧！这件事情大长老他们会处理好的。”
此话一出，当即让在场处于发蒙中的众多弟子反应过来。
他们纷纷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不少人都开始询问起来：
“副门主大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大长老真的被那个家伙打败了吗？”
“是啊副门主大人，大长老施展出的镇派至宝伏天印为何还会失败？”
“那个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我绝对不相信他能够打败大长老。”
“说的不错，我也不相信！”
“……”
一道道质疑的声音不断在周围响起。
这些声音自然一字不落的传到了天玄子耳中。
对此，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与阴沉。
本就心情不好的他当即冷哼一声，对着周围喝斥开来：
“都给我闭嘴！那人与大长老的对战结果如何不是你们可以操心的。
本门主刚才不是刚刚告诉过你们了吗？有关那人的事情你们任何人不允许再议论，也不允许再参与了！
一切都交给门主和大长老二人处理即可。
相信两位大人一定不会让我们天灵门处于危难之中。”
此话一出。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众人哪里还敢议论，纷纷闭上嘴巴，一个字也不敢再说。
要知道在天灵门中他们最敬重和尊崇的人当然是门主天穹子和大长老天灵子。
可要是说一个追畏惧害怕的人，那定然就是副门主天玄子了。
因为门主和大长老二人平日间根本不参与门内的任何事宜，二人也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故而天灵门内的一切事务真正的话事人，真正的掌权者其实就是天玄子。
而且天玄子性格火爆，脾气冷冽，几乎没有人不惧怕他。
所以此刻看到天玄子生气了，在场众人哪里还敢继续留在这，纷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就这样。
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原本人头攒聚的此处便空荡荡的了。
最终，整个偌大的空地上竟然就只剩下两个略显孤单的身形。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玄子还有那个天仓子。
二人就这么静静的站在那儿，谁都没有说话的意思。
良久。
还是天仓子率先开口。
他对着天玄子抱拳施了一礼，然后说道：
“副门主，属下那边还有一些琐事，也先走一步了！”
说罢便准备转身离去。
但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开口的天玄子却是突然开口将其拦住：
“师弟，留步！”
这话一出，前方那个本欲离开的身形突然微微一顿。
然后明显的可以看到他的身形这个时候竟然出现了不断的颤抖。
良久。
天仓子缓缓转过身来，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落在天玄子身上：
“副门主这声师弟当真是折煞属下了，属下可是不敢僭越！”
看着天仓子如此模样，天玄子那突然苍老了许多的脸上满是无奈与苦涩。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轻走上前来，径直走到天仓子面前。
然后就看到他缓缓伸出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天仓子的肩膀。
天仓子脸上分明露出一抹复杂，且身形一凝，明显想要躲开天玄子的手掌。
但仿佛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他最终还是没有移动身体。
“师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还真的记恨你这个唯一的师兄？
当年师父他老人家执意要去拼那万中无一的机会，我是没有阻拦。
但你以为我愿意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恩师去送死吗？
还是你以为我贪图师父这个天灵门副门主的身份和地位？”
对面。
天仓子脸上的肌肉分明剧烈抽搐起来，仿佛被人戳中了痛点那般。
甚至额头上的青筋都爆现而出。
他喘着粗气，冷冷的质问道：“难道不是？”
此话一出。
天玄子哑然失笑，整个人瞬间颓然了许多。
“呵呵，师弟，作为我唯一的师弟，没想到你会这样想你的师兄。
我们两个从六岁那年就跟着师父他老人家了，到现在已经大几十年了，
你竟然还不了解我？哎，说起来我天玄子真的太悲催了！
自己唯一的亲人都不相信我！”
天仓子嘴角抽动着，想要再次开口说些什么。
可刚刚张开嘴巴，却是被天玄子突然用极其肃然与郑重的声音打断：
“师弟，你太小看我天玄了！实话告诉你，权力和地位在我眼里一文不值！
当年我之所以接替师父副门主的职位也正是受到了师父的嘱托，不为别的，
就是为了能够让愈发乌烟瘴气的天灵门恢复正常，重新踏上正轨。
另外，并不是我没有阻止师父去送死，而是即便我阻止，也没有任何意义。
师父的性格和脾气你比我更清楚，他老人家决定的事情，你认为谁能阻止？”
说到这，对面的天仓子眉头紧蹙，脸上尽是复杂。
显然天玄子的话他听到了心里去。
天玄子见状，继续说道：“师弟，我今日叫住你的意思其实与师父当年找到我的情境一样。
希望我走后你也能如同我一样，继续让天灵门在稳定清明的秩序中前行吧！”
终于。
原本绷着脸的天仓子再也忍不住了，满脸不可思议的对着天玄子大吼开来：
“什么！你什么意思？难道你也要踏进那个十死无生的地方？
天玄子，你疯了吗！你为什么要去白白送死！难道师父的事情还不能让你得到教训吗？”
然而，天玄子却是露出一个无比洒脱的微笑。
他轻轻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开口：“师弟，我辈修炼者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突破这个宛若桎梏一般封锁在身上的瓶颈。
在今天之前，我的确从未想过要去进入那个地方，因为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有人会突破这个瓶颈。
但今日见到那个年轻人后，我知道自己真的是一只井底之蛙。并不是没人可以突破，而是有没有勇气和毅力去突破。
师弟，你且看着吧，不只是我，门主和大长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也会做出与我一样的决定。”
天仓子依旧满脸难以理解的瞪着他质问：“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去侥幸的寻找那一丝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突破机会？为什么！”
天玄子沉默了片刻。
然后缓缓抬起头，略显昏黄的双瞳内陡然射出一抹傲然！
下一刻，他幽幽开口——
因为这是我辈身为武者的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