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
2023年7月13日,南京,中山北路,紫峰大厦。
将军与市长站在落地窗前,愁眉不展。程择落后半步,看着手里的全息显示模型。
情况很糟糕。
这场雨已经持续下了一周,连绵不断,时而瓢泼时而细密,似乎永远都不会下完。雨点拍打在玻璃幕墙上,映出三人的身影。
排水系统正无休止的运转,城内一直有积水,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接连的大雨让长江有着倒灌的风险。地下水位好的不能再好,都快要漫上来了。不过这不是三人最担心的事。根据气象卫星的图片与数据中心的预测,这个巨大的气旋将于今日消散。
让人担忧的是疫病的肆虐。呼吸道,肠道疾病都算轻的,自己居家吃些药养一养就能挺过去,让人恐惧的是欧米茄三型病毒,它神出鬼没,疯狗一般,见人就咬,哪里脆弱就攻击哪里,最重要的是,它溶于水,且具有不俗的传染性。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全息地图,象征危险的红色飘荡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殡仪馆已经来不及一个个烧这么多的尸体,只能聚成尸堆一并焚烧,家属拿到骨灰,也不知有多少是属于自己的亲人。野生流浪的动物也有许多熬不过这场灾难,城市里到处可见市政部门浇汽油烧出的火堆,在这阴沉的天空下如点点星火。
将军与市长二人低声交谈,在商讨着新闻稿的措辞。程择站在后面,有一耳朵没一耳朵的听着。
“我们不能将雨水排海作为下步工作的重点,医疗卫生心理疏导灾后重建才是重中之重!”
“老李,这是没办法的事,积水不排,病毒就会再起,你那是边失血边输血,行不通的。”
“那也比什么都不做强,重开长江旧河道,这要多花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你心里没点数吗?”
“人力不够我们野战军可以顶上。”
“我们还需要军队去维持城内治安,警察部队在先前的抗洪中牺牲了太多,就算抽调警校生应急,人员缺口还是太大,不批准。”
市长转过身来,对我说:“命令自来水厂满功率运转,再下发一批设备至街道办事处,通知居民领取净水片。没有足够的净水,什么努力也是白搭。”
“是。”我敬个礼准备离去。
“慢着,通知完了给你自己放半天假去车站接个人,你有朋友要来。”将军在我身后说到。
朋友?谁回来?
程择见到了分管基础设施的水利领导,先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刚才检测城市内基本状况时竟然发现水厂一直在怠速运转,居民区周期性停水。净水竟然成了囤货居奇的商品!乱世真是什么人都有。
转达完通知后,程择从门口的环境转化柜中掏出一套生化净化装置穿上,第六版的环境套装极大缩小了体积,终于适合人穿着出门了。
走向车棚,程择推出了他的公路自行车。路面积水太多,这个天不论是燃油车还是电动车出行都有风险,还是纯机械与人力可靠一些。不过在接人之前,还是要保养一下车子,暴雨冲刷掉了链条油,露出红色的锈迹。车轮也要换一下,公路车的窄轮经不起大的负重。
路过孙中山像,红绿灯在空旷的街道上寂寞的闪着。程择蹬过汉中门大街,风驰电掣朝着鼓楼修车行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