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瑾言拉开被子起身下床，站在窗边，透过一丝未合上的窗帘缝隙，沐清池卧室的灯已经暗了下去。
拿起手机再次点开对话框，退出，点开通讯录列表，确认一下，还在。
脸上露出笑来，他的沐沐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不会奢求沐清池现在就和他回到以前的关系，但至少他们现在的交集越来越多，不再像这六七年那样，杳无音信。
沐清池的朋友圈是开放的，这个号应该是这一年才注册的，只有一年的记录，发了十条朋友圈，九条都是线稿，一条是天上的云。
穆瑾言一一点开看了，最后那片云，是沐清池刚回国，回丹城的时候拍的，照片角落里的那个路灯，他记得，是去那家咖啡馆路上的，很有标志性，还有齐齐整整的银杏。
盯着手机看了好久好久，沐清池去过曾经他们一起待过的地方，心里五味杂陈，长按图片，保存了。
他今晚，注定是无眠之夜。
第二天，早上八点，屋内光线不足，像没天亮一样，穆瑾言下了床，这一夜，睡得极其不安稳，脑袋昏昏沉沉的，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灰蒙蒙的。
床头的电话响起。
“少爷，起床了吗？”吴伯的声音传入耳中。
“起了。”
穆瑾言的声音比昨天还沙哑，吴伯忧心起来。
“少爷，莫医生到了。”
“嗯，我十分钟后下楼。”
莫白见到穿着睡袍的穆瑾言，惊呼出声：“一天不见，你这黑眼圈这么重？！”
穆瑾言没理他，坐到沙发上，他明显感觉今天更虚弱了，有气无力的。
莫白嘴里唠叨：“工作狂也是人，工作一天是做不完的，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工作。”
他现在可不怕穆瑾言，这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给穆瑾言的身体作了一番检查，眉头一皱，说：“穆少，你病情加重了！”
穆瑾言抬了眼皮看了莫白，眼里就几个大字：废话，没加重，我能这样？
“你的情况不对，得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查，测一下各项指标，按昨天的药量，应该有所好转才对。”
穆瑾言没有反驳，莫白的水平，他是信任的。
吴伯端了两碗粥过来，他听见了莫白的话，将托盘放下。
“少爷，先喝一碗粥吧。”穆瑾言昨晚没吃什么东西，要去医院，也要先吃点再去，吴伯看着穆瑾言，心里说不出啥滋味。
“嗯，你吃完，我送你去。”莫白边收拾自己的药箱边跟穆瑾言说。
穆瑾言明白莫白的意思，他现在去医院，要低调，不然这个节骨眼上，网络舆论导向不知道要偏向何处，对公司不利。
尚世杰接到莫白电话，说穆瑾言住进佳禾医院的时候，真的很震惊，他认识穆瑾言这么多年了，这家伙跟铁人似的，这次怎么就突然倒下了。
原本他是计划借咨询定制珠宝首饰的由头，去钰星找沐清池，再顺带和安慕希来个偶遇，听到消息，抛弃原计划，火速赶往佳禾医院。
莫白跟着医生进入检查室，陪穆瑾言一项一项的过了一遍，现在在等结果，在走廊上踱步。
“莫白，瑾言他什么情况？”尚世杰赶到医院，抓住莫白的胳膊问。
“在等结果。”莫白忧心忡忡，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人呢？”
“在里面休息。”
尚世杰打开门，走了进去。
穆瑾言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吓人，眼睛紧闭着。
他站在床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大冰块现在一点威严都没有，变成白豆腐了。
穆瑾言知道有人进来了，睁开了眼睛。看见是尚世杰，一闪而过的失望，尚世杰捕捉到了，突然想笑，大冰块还是大冰块，重色轻友。
尚世杰拉一把椅子，坐在穆瑾言的右手边。
“是最近太累了吗？”他知道这话问出来有多好笑，组织半天语言还是只能这样问。
“世杰，你问一下你哥，瑜总送他的茶，他泡了多少？”穆瑾言虚弱地开口，声音哑得厉害。
尚世杰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怀疑那茶有问题？”
“没有证据，但我病得突然。”
“嗯，我这就打电话问问我哥。”
尚世杰拨通了他哥的电话，简单问了几句，了解大致情况。
“我哥就泡了一次，可能不是茶的问题，这个瑜总不止送给了你哥和我哥，还有A城别的有名的家族，是想融入A城的圈子。”
“或许是我多想了。”
穆瑾言想起了沐清池上次被换药的事，还有那个组织，心里还是存疑。
莫白拿着化验单进屋，表情严肃。
尚世杰看他表情，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莫白。
“穆少，你自己看吧。”他将单子递给穆瑾言。
神经性药物过敏？！
穆瑾言心中了然，验证了他的猜测，和那个红色三角组织脱不开关系。
尚世杰接过单子，看着最后的结果，一脸震惊，呆呆地问：“能查出是哪类药物吗？”
莫白摇摇头。
“瑾言，你仔细想想，除了那茶，还有没有别的异常？”
“什么茶？”莫白问。
“吴伯会把茶给你，你去做个检查。”穆瑾言看着莫白说。
莫白点头，心里疑惑，穆瑾言这次的情况和上次沐清池有些像，其中有没有什么关联。
“我办公桌上的盆栽刚换。”这是穆瑾言能想到的最近发生的不同寻常的事。
“我给越前打电话，让他把刚换的盆栽保护起来，给盆栽也检查检查，说不定有关。”
越前拿着手中的文件，正在纠结要不要打扰自家老板，问他今天啥时候上线办公，突然接到电话，来电人还是尚世杰。
“喂，尚少有什么事吗？穆总不在。”
“越助理，穆总办公桌上的盆栽还在吗？”
越前一头雾水，立马回神说：“今早来的时候，发现盆栽枯了，已经扔进垃圾桶，有什么问题吗？”
越前警铃大作，没等尚世杰说话，转身朝垃圾桶走去。
“扔了？能找回来吗？”尚世杰开了免提，屋内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越前看着空空如也的垃圾桶，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上午十一点，垃圾被收走了。
“找不到了。”他生无可恋，感觉自己离被辞退不远了。
尚世杰挂掉电话，三人久久没有说话。
“瑾言，盆栽肯定有问题，难道和最近公司新手玩家那件事也有关系？”
穆瑾言没有说话，他心里也有同样的疑问，眼红言灵的人不少，想害他的人也不少，但真正付出行动的，这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