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凌转了两下大拇指上的扳指，满意地说道:“昆山的百姓有你这么一位深明大义的统领夫人，这是他们的福气。”
俩人你来我往间就定下了共同目标，所以，当巴雨统领穿戴整齐慢悠悠来到正厅之时，就见到荣亲王和自己那不知情趣的夫人相谈甚欢的画面。
“荣亲王，恕罪！恕罪！昨日巴某多饮了几杯，一时竟不知荣亲王您来了，还请不要怪罪与我。”
荣亲王看他的眼神已经像是看一个无用之人，对于他是怎么样的状态已经不以为意，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这人还得留着，这就是统领夫人的试金石。
“巴雨统领，这酒虽好，可不要贪杯哦！”
被荣亲王这么一调侃，饶是巴雨的脸皮再厚，还是脸红了一下，讪讪地说道:“荣亲王，巴某也不是天天这般，只不过昨个儿高兴，才多喝了几杯……”
“哦……何事值得这么高兴，说与本王听一听。”
“嗨……不就是巴某女儿的婚事么。昨日巴某兄长唯一的儿子来府上提起和巴某女儿金花的亲事，说是想早日把亲事定下来，把金花早日娶回家。巴某一高兴，就和我大侄子多喝了几杯。”
齐凌面带微笑地听着，心里却默默地盘算开了。
巴雨不是昆山前统领唯一的儿子，它还有一个哥哥巴风，现在也是四个小统领之一，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巴图，也就是巴雨口中所说的大侄子。
巴风虽说是前统领的大儿子，可他的母亲只是一个女奴，所以大统领之位就当仁不让的落在了母族富贵的巴雨身上。
而巴风则在长大成人之后分到了一块领地，独自带着母亲打拼去了。这么多年下来，凭着踏实肯干倒是挣下了一份家业。
这人之前的表现来看，一直都是个老实人，就算是没有被自己父亲厚待，站稳了脚跟之后，依旧每年给自己父亲送钱和粮来孝敬父亲。
甚至，在前统领身死之后，仍旧安安分分地给自己弟弟上供。
所以，巴雨大统领对这个大侄子向来都很是喜欢，甚至在得知巴图来议亲时都表现出了极大的欢喜。
但在齐凌看来，巴风在这个时候让儿子巴雨过来议亲，明显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在昆山大统领的位置。
这个人可以隐忍这么长时间，说明心计很深，可以利用一番，却绝对不能让他上位。
不知道，于墨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齐凌的思绪被巴雨的唠叨声拉了回来，此时的巴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对自己唯一的女儿金花的婚事充满了期待和担忧。
“荣亲王，巴某就一个女儿，就只希望她能嫁一个能疼爱她、护着她的人，巴某那大侄子与她从小玩到大，对她也颇为喜欢，倒是不失为一个极好的选择对象。就是这些年，昆山收成不佳，怕是到时候拿不出像样的嫁妆，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哎……”
齐凌拿起杯子慢慢地喝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儿女结亲，这是大喜事，看在夫人……和巴雨统领的面子上，本王到时候倒是愿意给巴小姐添一份嫁妆。”
这话虽然听着像是说给巴雨听的，但是齐凌的眼神却一直盯在统领夫人的脸上。
就在刚才巴雨统领说起对女儿的疼爱之时，统领夫人的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和不忍，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统领夫人听了他的话之后，犹如吃下了一颗定心丸，眼神渐渐变得坚毅起来。
站起身来，深深地给荣亲王鞠了一个躬。
“多谢荣亲王美意，臣妇代小女先行谢过荣亲王！”
慢了一拍的巴雨也连忙给他作揖，嘴里同样说着感谢的话。
要知道自己从父亲手上接过大统领之位之后，一直沉溺在酒色之中无法自拔，家中的钱财差不多都被自己挥霍一空了。
要不是这几年靠着把粮食偷偷卖给关外的那些胡人，自己这统领府表面上的光鲜亮丽早就维持不住了。
自己这不知趣的夫人今天倒是机灵了一回，就是不知道荣亲王能给金花添多少了……
巴雨美滋滋的在心里想着，殊不知，面前的这俩人正拿他当交易筹码来看待的。
“巴统领，本王此次来还有一事需要你相助，不知道你可愿意？”
家常话拉完了，齐凌就准备直奔主题了，就看巴雨怎么选择了。
“荣亲王，巴某本就是元盛的子民，蒙圣上看得起，让巴某一脉做了这昆山的统领，王爷您用得上巴某的地方，巴某自当尽心竭力。”
“呵呵呵……巴统领不愧是我元盛的肱股之臣，这份忠心难能可贵。事情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巴统领的这份忠心有多大了。”
巴雨立刻拍了拍自己满是肥肉的胸脯，表忠心道：“荣亲王，有什么事您直接就是。巴某向来是个直肠子的人，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的。”
齐凌用力一拍座椅的扶手，夸赞道：“好！爽快！本王就喜欢巴统领这样的人。”
“事情是这样的，本王得到消息，关外的胡人的王族今年集结了不少的部落，准备在秋收之后大举进犯北疆。想来巴统领也知道，那些胡人的凶狠狡诈，但凡让他们入了关，北疆甚至昆山境内都会产生大量百姓和钱财的损失，这是本王不想看到的。”
说到这里，齐凌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查看巴雨的反应，果不其然，巴雨在听到胡人即将进犯的消息，脸色就开始不自然起来。
“本王打算让本王的人驻扎昆山一个月，等昆山百姓把粮食和贵重物品都藏好之后再撤离。巴统领，你觉得本王这个主意怎么样？”
这是要把我昆山的百姓都监视起来啊，我收了胡人的钱，胡人却拿不到想要的粮食……
巴雨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虚汗，无力地说道：“荣亲王，军队驻扎进昆山一事非同小可，巴某需要召集四个小统领一起商量一番。荣亲王您军务繁忙，不若先回北疆，等有了结果之后，巴某再亲自让人送信到北疆。”
“巴统领还是考虑得如此周到，不过本王最近没什么事情，这昆山本王也有些年没来了，对这里的独特的吃食怪是想念的，正好趁此机会好好品尝品尝。巴统领你自去忙你的，本王就在昆山境内转转。”
这一下，巴雨的脸色的就更难看了。
“嗯……我得早点把消息告知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