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君欣的带回来的药很快就在后厨的小院中炖上了,他还特意花了银子让人守着,安顿好一切后,他才跟在走廊碰上的宋如南一块儿来到了天子一号房。
房内,一桌丰盛的酒菜已经被店小二放在了桌子上等着客人的品尝。
柳君欣扬了扬手中的纸包子,对斜靠在床上的柳安歌说道:“阿姐,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
那袋子由一张生硬的粗纸卷成一个尖斗,装入吃食之后,在用一根棉绳一扎就成了一个简易的纸包子。
柳安歌伸手一摸眼前的袋子,鼻子还能闻到从纸包子里面传出来的甘甜的香味。
“糖炒栗子?”
柳君欣得意地朝宋如南一伸手。
“给钱!我就说阿姐不用看都能猜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吧,现在信了吧。”
宋如南输了银子倒也不恼,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扔给了柳君欣,转头问道:“安歌姐,你咋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呢,刚我还猜了好多次都没猜到。”
“那是因为这个时候正好是吃糖炒栗子的时节啊,我就喜欢吃糖炒栗子和烤红薯,但是栗子是硬的,烤红薯是软的,那里面必定就是栗子了。”
这时柳君欣已经打开了纸包子,从里面取出一颗色泽金黄的栗子,手上使劲一捏,栗子就开了口,从里面抠出一小块蜜黄的果肉递到柳安歌的面前。
“来,阿姐,你尝尝有没有咱家做的好吃。”
柳安歌刚刚已经被绿珠喂着吃了一碗清粥了,但那玩意儿不顶饿,所以一点都没跟欣弟客气,连续吃了七八颗他剥的栗子,这才拒绝了。
“欣弟,你先和如南把饭吃了吧。明明我才是你阿姐,如今还要你这个做弟弟的来照顾我……”
话还没说完,柳君欣又剥好了一颗栗子,塞进她的嘴里。
“阿姐,你说的什么话,你再和我说这种客套话我可就真生气了,这栗子你自己剥吧!”
嘴上虽然这般说,可手里却利索地把剩下的栗子一个个都捏的开了花之后才把纸包子放到柳安歌触手可及的地方。
“阿姐,那我们先吃点。”
两个精壮的半大小子风卷云残般的把桌子上的七八个菜和汤还包括了一整盆的米饭干完了,俩人都拿出了“饿死鬼”吃饭的架势。
柳安歌微笑着看着两个小子,就像是看一场吃播直播,胃口也好了起来。
“绿珠,你再去给我盛碗粥。”
“如南,你那南瓜给我留点,我等会配粥吃,欣弟,给我把那点肉沫放一边……”
天子二号房正在用餐的某人支棱着耳朵把一号房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差,然后伸手夹了一片南瓜一筷子肉沫放进嘴里慢慢嚼着。
果然,她看上的菜色味道都还不错。
柳君欣看着柳安歌把第二碗粥吃下肚之后才满意地从自家姐姐的房间内退出来跟着宋如南回到了左边的厢房。
因为这悦来客栈是怀宁镇上最好的客栈,每日迎来送往的人不在少数,荣亲王一行人来得匆忙,所以订到的房间也只能凑合着住了。
像荣亲王和宋千户自然是住单间的,其余的人除了病号柳安歌都安排了俩人一间。
从早上赶路赶了一天,身体上的疲劳自是不必说,大多数的人都是头沾枕头就睡了,只有那少数几个人是醒着的。
就比如——日里睡多了的柳安歌。
原本绿珠就是留在她房内方便照顾她的,俩人捡了一些话题聊着天倒也不乏趣味,可惜绿珠坐了一天马车,为了照顾柳安歌又折腾了一番,跟自家小姐聊着天就躺倒在了榻上。
“绿珠?绿珠?绿珠!”
柳安歌连喊了三声都没得到绿珠的回应,转头一看,绿珠都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柳安歌无奈,试了一下自己身体现在的状态,感觉没那么虚了,就从床上下来,慢慢挪到了榻前,翻开卷着的被子给绿珠盖上。
茫然四顾了一下房间内,意识到这不是在柳府,无聊时还能看看那些话本子。
这时代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晚上没什么娱乐活动,更不用说那让人刷到欲罢不能的手机了……
看了看窗外的明月,这会儿大概才到亥时一刻,平日里自己倒是已经睡下了,可自己这会儿实在是没有睡意。
“吱呀……”
柳安歌趴在窗口的头一扭就看见了隔壁房间的窗户被人打了开来,齐凌平日里梳成一个马尾的长发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人的眼角瞟了她一眼,随后双手握住窗户的把手迅速地把窗户关上了。
柳安歌心有不甘,侧身趴向齐凌的方向,轻声喊道:“荣亲王,臣女睡不着,您陪我聊聊天可以吗?”
齐凌听着窗外传来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近,从窗户的缝隙里看过去,正好看到柳安歌大半个身子伸出了窗外,正用她那双麋鹿般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方向。
齐凌的心突然就乱了,有种自己在窗后的窥视被人知晓的感觉。
但是心里还是担心那个挂在窗口摇摇欲坠的人儿,深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地打开了窗户。
眼前那人一只手抓住窗台一只手把着一扇窗,仍旧有些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丝讨好的笑容。
“荣亲王,晚上好啊!”
“不怎么好。”
……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柳安歌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只好随口胡诌了一句:“为情所困?”
月光照耀在齐凌棱角分明的脸上,给他画了一个轮廓,连脸上的疤痕都被月光映照得减淡了不少。
柳安歌收回身子,对齐凌说了一声:“荣亲王你等我下,马上来。”
就在齐凌还没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前,就听见柳安歌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的声音,接着是开门声,关门声,紧接着,自己的房门就被人叩响了。
“叩叩叩!”
“荣亲王,开门!”
柳安歌压低了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过来。
齐凌看了看窗外的月亮,估摸了一下时间,心底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时候让一个女子进自己房间不是件可取的事情,可身体却很诚实地去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