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那座大院,如同镶嵌了无数璀璨宝石的华丽锦盒,让人一眼便能感受到其富丽堂皇的气质。
院子的门扇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每一根线条都犹如金线般闪闪发光,透出深深的工艺之美。院子的围墙高大而庄重,墙壁上绘制着精美的壁画,壁画的色彩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光,仿佛把整个院子都映照得如梦如幻。院子的地面铺设着打磨得光可鉴人的青石板,石板间拼接精细,仿佛是一幅幅精美的图谱。
堂屋里,林彦君的外公外婆端坐在堂屋正中央,周围挤满了七大姑八大姨。林彦俊的祖父母则站在一旁,低头聆听着亲戚们的议论。
“亲家公,当初上门提亲的时候,您和您儿子是怎么向我们夫妻二人保证的,现在好了,孩子快临盆的时候做父亲的跑了,七八年了,音信全无,落下我可怜的女儿和外孙,如今我女儿去世了,还是被活活气死的,你得给我老太婆一个说法,还有我那可怜的小外孙到底要怎么办。”林彦君的外婆用拐杖对着祖父,气得两颊不停地颤动着。
林彦君的舅舅沈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与他无关。他当初起家时,借了林彦君母亲不少钱财,但面对妹妹的离世,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感,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林彦君的母亲在世时,与林彦君的外婆关系并不和睦。而林彦君的外婆这次前来,也只是做给旁人看的,至于林彦君这个外孙,最好还是能留到林家。
“亲家公,亲家母,事情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作为父亲我有很大的责任,沈丽的事情,等我私下里慢慢同你解释,若我儿子回来,我一定让他登门给你们两位请罪,当今的问题,是先解决君儿的未来。”祖父不慌不忙地说道。
“亲家公这么说,想必是已经安排妥当了。”外婆扇着手里的蒲扇,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夫膝下儿女众多,待我和夫人百年之后,若有人想领养,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得让君儿同意才行。”祖父沉吟道。
“这倒是个办法。”外婆也赞同道,“君儿是个善良的孩子,他一定会同意的。”
“嗯,是的。”林彦君的祖父微微一笑,接着对其他人说道:“我们这个家族,一向是以和为贵,如今君儿的母亲去世,若日后有人能待君儿如自己儿女般,分家之时,可以得多一份,也请族中老人替我做个见证。”
“这样吧,把君儿养在我的房里,正好几个哥哥弟弟的有个玩伴,兄弟姐妹之间的也有个相互照应,也不至于让君儿过于孤独。”六房的曹婶附和道。
明眼人都知道,曹婶说话向来圆滑,平日里说坏话的,也有她的一份,她就是笃定这孤儿寡母的好欺负。现在出来充好人,八成是惦记林彦君房里的那一份田地财产。
“我在家中时,就经常听说你屋里的姨娘经常打闹,娃娃也经常打闹抢东西吃,想必平日的教养也严不到哪里去,还是先管好你自己房里的事情吧。”外婆没好气地说着。
曹婶被气得说不出话,只能用力地捏着茶盏。
“依我看,你们林家就无一个让君儿可以依靠的人,我看还是把君儿带回家,我自己养着吧,虽说比不上你们林家富贵,但一个孩子,我们家还是养得起的。”外婆撇了撇嘴说道。
“是的,我们家养得起。”沉默半天的外公,在这时开口了。
这时二房林晖的媳妇开口了:“彦君还是跟我吧,我自己没福气生不出孩子,嫁过来的妹妹生的两个孩子也先后夭折,彦君养我房里,我们夫妇一定把他当亲儿子对待,死后家产也全归他名下,这样我们二房也有了血脉,若日后彦君愿意,将来彦君生的儿子,可以过继一个到我们这边,彦君依旧是四弟房中的孩子。”
“我看这样也可以,父亲你觉得如何?”林晖说完看向了祖父。
祖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抽着手里的烟,静静地看着他们。
祖母看向沈家老太太,“亲家母,我们已经尽心尽力地照顾君儿了,如果他愿意,我们可以让他暂时搬到我们这里来,与我们夫妇同住。”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林彦君的外婆微微点头,“若你们百年以后君儿还未长大成人呢?”
话音刚落,刚才还吵闹的堂屋瞬间安静了。
“彦君外婆,”人群里冒出一声音,定眼一看是大房的嫂嫂白黎钰。说起她,也是个苦命的,前几月她的丈夫去到外地做生意,还在当地新娶了个老婆,虽说每月也有寄钱写信,但大多都是询问父母子女的情况,夫妻俩的感情也淡漠了许多。
“彦君外婆,您听我说,二弟妹身子一向孱弱,日日都要用汤药吊着,二叔每日除了料理生意,回家还得照顾二弟妹,想必是没时间照顾君儿的。我看这样吧,彦君先在家公家婆身边养着,等百年以后家公家婆不在了,就到我房里来做帮手,也顺带照顾我们孤儿寡母,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委屈到孩子一分,将来娶妻的时候,我定给他准备一笔丰厚的聘金,如若二弟妹执意要给自己房中过继子嗣,可以等彦君的小孩那辈过继,这样对大家都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彦君得到的比这些兄弟姐妹多了许多。您看这样如何?彦君外婆?”大房嫂嫂边说边过去握着林彦君外婆的手。
外婆没回答,只是默默地坐着,心里细细的盘算着。
“这样大家都有好处,以后族中有什么事情,也有个能说话的人。至于田地财产,等君儿长大后,他自己可以继承,我们不会多拿一分。”听到白黎钰的回答,众人纷纷点头。
此时的外婆却害怕白黎钰只是说说而已,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曹婶见状便开口道:“谁知道呢,搞不好你还惦记君儿的那一份呢。”
白黎钰微笑着回答:“我可以签定契约。”
众人见状,心中的疑虑终于消除了。因为他们知道,白黎钰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家族利益的事情。
“君儿先养我房里,到日子了我就送他去读私塾。”祖父边抽烟边说道。
“亲家公,我看这样吧,按刚才大房媳妇的说法,彦君就先跟着您和亲家母,此后的这段时间里,我会经常过来看望我的外孙,如果他养得好,那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如果养不好,那我就接回家自己养着,横竖就多一个人吃饭的功夫。”
“那就按照亲家母您说的做。”祖父答应道,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烟味,又走到了外头。
“散了吧,都各自回家吃饭吧。”祖父说道。
屋外,在铺满青苔石板上玩的林彦君,殊不知外婆的决定,以后将成为兄弟姐妹算计他,且所带来的无尽灾难。
待众人散去,林彦君的外公拽着祖父的衣角走到一旁,低声说道,“沈丽的事情,刚才那么多人,我不好问,你打算如何处置。”
祖父看着眼前这个身材佝偻,白发苍苍的老人,心中不禁一阵酸楚。
“亲家公,请随我来。”说罢两人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屋。
屋里,两人面对面地坐着,林彦君的祖父率先开口,“沈丽的事情,我一直在调查,最近也有了一些眉目。”
“哦?怎么讲?”林彦君的外公有些疑惑地说道。
"沈丽和五房那两口子,一直不对付,还有五房和其他几个关系一直不错。最近我察觉到,曾经负责给沈丽看病的大夫,一夜之间不知去向,我想,沈丽的去世,绝非是一日两日就可以造成的,多半是蓄谋已久的谋杀,所以,我想问下亲家公,沈家在外可有仇家?"
林彦君的外公沉思片刻,回答道:“从未,我家夫人虽说脾气秉性差了点,但为人处世还算是可以的,平时的生意场,也是和和睦睦的一片,想来,多半是没有的。”
“那就奇怪了,难不成是家中人做的?”祖父疑惑道。
“那会是谁?”林彦君的外公焦急地问道。
“不知道,这件事牵扯的方面太多了,也只能一步步来,万一着急漏出马脚,那一切就前功尽弃了。”祖父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道。
“会不会是五房那两口子?”外公又说道。
祖父听后沉思片刻,“这确实是一个可能性。不过,我们不能轻易下结论,还需要更多的证据。”
林彦君的外公听后眉头紧皱,“也只能这样了。”说完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他们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安。他们知道,这个问题的背后,牵扯到的是一家人的安危。
于是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决定先暗中调查,再做决定。
此时,天色已晚,一轮明月高悬天空。小屋内只剩下两人在烛光下默默地思考着对策。